我所有的热情,所有的期待,在他眼里,都只是「胡闹」。
我端着那盘肉,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帐篷外的欢声笑语,和我面前这个冰冷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深吸一口气,把肉放在一边,然后,当着他的面,开始脱我的冲锋衣。
他终于皱起了眉,眼神里有了数据之外的情绪:「你干什么?」
「给你过生日。」我笑了一下,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冲锋衣,毛绒衣,保暖内衣……我一件件脱下来,直到身上只剩下最后一点遮蔽。
高山营地的帐篷里,气温接近零度,我冷得发抖,却固执地挺直了背。
我就是要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七情六欲。
沈屿之的呼吸乱了一瞬。
他猛地合上电脑,站起身,想用外套裹住我。
我躲开了。
我抓住他的手,把他推倒在防潮垫上。
他的身体很僵硬,眼神里是震惊,是错愕,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
「沈屿之,你看看我。」我俯下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耳边,将他牢牢困住,「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电脑里的一串数据。」
「林燃,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打断他,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样,冰冰凉凉的。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一头濒死的小兽,用我唯一会的方式,进行着最后的反抗和索取。
我就是要看看,冰山崩塌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场强制的爱,谈不上美好。
更像是一场歇斯底里的战争。
我是在发泄,在控诉,在告别。
他从一开始的僵硬抗拒,到后来的被动承受,再到最后,那双一直冷静自持的眼睛里,终于染上了情欲的颜色,像幽蓝冰川下涌动的暗流。
他开始回应我,动作甚至有些失控的粗暴。
那一刻,我赢了。
我终于从他身上,得到了一场激烈的情绪风暴。
可风暴过后,我心里却空得可怕。
结束的时候,帐篷外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他躺在我身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
抱歉,或者愤怒,或者任何情绪化的东西。
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多了一丝疲惫。
他看着帐篷顶,声音沙哑地开口,说的却是:
「林燃,高海拔地区剧烈运动,容易引发肺水肿。」
我操。
我真的,操了。
那一瞬间,我心里最后那点火星子,彻底熄灭了。
我甚至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我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融化不了一座不想融化的冰山。
我爬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
趁着天还没亮,我背上我的摄影包,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依旧躺在防潮垫上的男人。
我从包里掏出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压在了他那本《高海拔地区野外生存手册》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