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母亲染黑的头发,突然想起去年母亲节,带母亲去染头,理发师说“阿姨这白头发,染十次也盖不住”。母亲当时笑:“等我走了,就把头发捐给做假发的,给囡囡换支口红。”
法庭辩论时,律师问她:“你认为490万买你的辞职,值吗?”她盯着旁听席上空荡荡的座位,那里本该坐着母亲。突然想起辞职那天,广州的同事给她送行,“你妈真是好福气”,她当时笑得灿烂,没敢说心里的怕。
判决书下来那天,她去监狱看了个远房亲戚——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挪用公款被判了刑。“钱这东西,”亲戚隔着玻璃笑,“借的要还,送的更要还,除非是心尖子上的人给的,那才不用还。”
第四章:余额为零的亲情
执行法官来扣钱时,她正在给母亲收拾行李。母亲要搬去表姐家,“你表姐说了,她给我养老,不要我一分钱”。衣柜最底下,压着件她小学时穿的毛衣,袖口磨出了洞。
“这480万,我还了。”她把银行回执递过去,母亲没接。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轮椅的影子,像个没说完的句号。
“剩下的10万呢?”母亲突然问。她愣住了——那10万是母亲私下塞给她的,“妈知道你刚辞职手头紧,这点钱你拿着零花”,当时没写进协议。
“那10万,算我借你的。”她从抽屉里拿出张借条,刚要下笔,母亲突然哭了:“我不是要你的钱,我是怕你走……你爸走得早,我就你一个亲人。”
她握着笔的手停住了。原来母亲不是要那480万,是怕她像当年考大学一样,填了外地的志愿,一走就是十年。那些房租、协议、法庭,不过是母亲留住她的方式,笨拙得像个孩子。
搬家公司的车来了,母亲坐在轮椅上,看着工人把她的书装箱。“那本《养老护理指南》,你留着吧。”母亲突然说,“我在养老院偷学的,记了半本笔记。”
她翻开那本书,夹着张照片:她三岁时骑在父亲肩上,母亲站在旁边笑,背景是那套老房子的门牌号。照片背面,母亲写着“2021年卖房那天,拍的最后一张”。
第五章:未记账的赡养费
表姐打来电话时,她正在给母亲买轮椅防滑垫。“阿姨天天对着你送的那盆绿萝发呆,”表姐叹了口气,“她说那是你第一次领工资买的。”
她突然想起,母亲总说绿萝好养活,“就像我们囡囡,到哪都能扎根”。去年冬天,绿萝冻死了,母亲哭了场,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