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才能破局。
门前匾额写着“京郊清心院”五字。
风吹得木牌微晃,像在冷笑。
看守的婆子瞥我一眼,低声骂。
“又是个闹得欢的。”
我没理她,低头看着手心里攥着的红绣线。
原主的冤屈,我接下了。
2
清心院的门,是一扇粗木推拉门。
被反复擦洗过,却仍留着灰黑的血痕。
刚踏进去,袖子就被扯住。
“宽衣。”
婆子不看我,指尖翻起袖角,利落的解我外袍。
身边两名粗使婆子按着我肩膀,一把剪子铰下三寸长发。
发落于地,如断草残灰。
“又是相府的。”
她低声嘀咕一句,随即抬眼。
“赶紧收拾,隔壁茅屋那疯婆刚才咬人,今夜得换你进去。”
我盯着她的手。
她戴着细麻指套,指套缝边有旧血迹。
“她是新来的?”
郎中走近,望向我。
嗅了一下空气,眉心微动。
“没怀身子吧?癫妇若孕,规矩是得分间看守。”
“未见其孕,但疯得紧。”
婆子回话,“昨儿咬了相爷,今儿笑着进门。”
“相府?”
郎中顿了顿,“半年三个,倒也勤快。”
疯妇群中,有人窃笑,有人喃喃自语。
“这相府的娘子,就是会叫唤。”
“上回那个没两天就吊死了。”
“还有个说自己是仙人,三日不食,最后把舌头吞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低头看自己脚下。
鞋已被换成麻布履子,踩在湿土上,每一步都陷进冷泥。
我被推入一间单茅屋。
墙是泥筑的,屋顶一半塌了,漏雨时需缩身角落。
屋门无锁,外头却有木栅。
像是养疯狗的笼。
地上有散乱的麻绳,残留着被挣脱的血痕。
木桶里是冷饭与半块未干的咸菜。
我坐在屋中央,感觉不到时间。
只闻得腐木与湿霉混合的腥气。
原主在相府时,纵然被辱,也还饮的是碗中茶。
这里却连“人”的名分都不剩。
我冷冷吐气。
这样活着,比死更荒谬。
夜里换饭时,有疯妇大喊。
“我是有了身孕的!你们不能再打我!”
看守婆子愣了下,语气竟软了一分。
“有了就别乱动,再闹撞了胎,连累咱们。”
她送饭进了隔壁,而非茅屋。
隔壁有床,布帘,有炭盆。
我默默站在墙角,看那疯妇抱着肚子呜咽。
连声喊疼,实则毫无血色。
她未必真怀了,却活得比我像人。
我脑子很快就冷了下来。
在这清心院里,疯妇不值钱,孕妇才有人权。
原主自以为死路,实则她没看清这规矩。
我不是她,我懂规矩。
既然疯了不算命,那就先保住“命”。
假孕不只是为了活命。
更是复仇的第一步。
我躺下时,屋顶的破口刚好漏下一缕星光。
我忽然觉得可笑。
她是被毁了后疯,我是看透了后冷。
我不信人情,不信道义,我信算计。
求孕得命。
我轻声笑了。
“我怀了相爷的孩子。”
3
清晨第一道粥气飘进来时。
我开始“作呕”。
脸色苍白,手握腹部,指节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