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时,正被押往癫狂院。
渣夫冷眼旁观,相夫人笑如刀割。
太医诊书一纸定死,疯疾,不治。
“放开我!”
我挣断嗓子,马车门却被重重关上。
小姑子倚在一旁,低声讥笑。
“疯子配死。”
胸腔里的怒火烧得我眼前发白。
可谁知,我怀上孩子了。
一场顺手拈来的假孕戏。
等他们信得真切,就是他们覆灭之时。
1
刚穿越过来。
我就被一群人围在花厅里宣判死刑。
“她昨日竟当众撕了渣夫的衣襟,口称怀了龙种。”
“呵,满京城的笑话都传开了。”
相夫人声音平稳。
像在说旁人家里的疯话。
却字字入骨。
“她一口一个我有身孕,可你瞧这肚子,三月未满,倒先疯了。”
渣夫冷笑,衣襟整得一丝不苟。
“嫂嫂莫不是当了正妻就得意忘形?”
“我们相府娶回你,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
“可你父亲已故,你如今竟敢冲撞长辈,辱骂夫君?我看是疯得不轻。”
小姑踱至案几前,挑起茶盏轻抿。
她们的话像刀子。
一句比一句钝,一句比一句更锋利。
我站在厅中。
脚下那块青砖缝隙里,还卡着一缕昨夜未扫干净的红线。
那是原主执念死抱的绣花针,断在夜半的挣扎里。
太医奉命跪伏于堂。
展起脉诊的脉书卷,笔划沉稳。
“回夫人,脉象紊乱,言语颠狂,确有癫疾。”
“且有妄语之状,此为典型癫实虚妄症。”
我眼角扫到他手指的轻颤。
他并未真正搭过我的脉。
渣夫点头,薄唇紧抿。
“既如此,当按祖制,送去清心院静养。”
“我相府不留疯妇。”相夫人冷声打断。
“免得脏了族谱,乱了祖宗。”
清心院,古代疯人院。
好毒的一群人。
竟以疯疾之名,将我逐出家门。
太医未语。
低首间,却与相夫人有一瞬对视。
她眉心动了动,他轻轻颔首。
像在确认一桩事,或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突如其来的痛。
不是身体,是心。
那日原主跪在地上,捧着那封被撕碎的书信。
“娘亲托我嫁入相府,是求我归宿,你怎忍我这样?”
男人立在门口,冷眼相看。
“林家早败了,娶你不过另有所图。”
所谓另有所图,不过良田财物。
昨夜,她吞针断线,未遂,醒来已换了魂。
她以情入局,被无情碾碎。
我冷眼旁观,只见一地荒唐。
她是疯的,我不是。
但如今,我得替她疯到底。
我低头笑了。
“我确实疯了。”
我看向渣夫,慢条斯理的抖开袖子。
“疯在嫁入这鬼地方,以为你们是人。”
相夫人面色骤冷。
“拖出去,打疯她的,不该嘴还利。”
渣夫不动声色:“嘴硬没用,送进清心院,她自然会安分。”
小姑嗤笑,“到时候再嘴硬,可就没这口气了。”
我仰起脸,看着头顶花厅横梁。
马车门打开,又重重关上。
象征性的抗议过后,我心里无比冷静。
脑中念头已完全清晰。
我必须入那清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