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她大学时代那个名字被提起频率低到几乎遗忘的前男友,递来了婚礼的大红请柬。烫金的喜字在日光下格外刺眼。“陪我去一趟吧。”她指尖摩挲着请柬光滑的硬壳,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轻描淡写,“正好见见老朋友。” 我舌尖抵着齿关,拒绝的话翻滚几遍,却在那双带着审视与莫名执拗的眼睛注视下,化作了无声的点头。
婚宴浮华如一场精致的梦。当新郎携着新娘的手走过满堂宾客,水晶灯的光芒流淌在新娘雪白的头纱上时,我感觉到她攥着我手臂的指尖骤然收紧。“我们好事也快近了!”她声音陡地拔高,笑意盈盈地迎向新郎投过来的目光,他是xx大学毕业的,她比了个夸张的手势,“未来可期着呢!” 满桌赞叹的目光聚光灯般打过来,我只能僵硬地扯动嘴角,配合这场精心编排的“恩爱秀”。余光里,她看着台上那对璧人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水光,像一根细针扎进心底。她拉我来,哪里是重温旧情?分明是要向那个曾经告别的人,亮出她重新挑中的“货品”有多光鲜——哪怕这件“货品”的内里,早已被她鄙夷地认定为一团败絮。
冬天的寒气像钝刀一样侵蚀着城市的骨头。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的傍晚,出租屋里弥漫着我在厨房为她炖煮的鸡汤香气,氤氲的热气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凝结成水珠。她突然倚在厨房狭窄的门框边,开口打破了灶火轻微的噼啪声:“家里给我安排了相亲。” 声音平淡得像在问汤里要不要再加点盐。“那人在老家,条件挺踏实。我妈说,”她顿了一下,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落在窗外沉沉的暮色里,“……兴许年后……我就不回来了。小地方,安安稳稳的,也挺好。”
灶上的汤锅依旧咕嘟作响,喷涌的热雾扑在我的脸上,瞬间就迷蒙了双眼。我握着汤勺,僵在原地,身体里的血液好像一瞬间冷却凝固。那把悬在头顶、名为“扣分”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斩了下来。那句精心算计后通知我的话语,在油盐酱醋的家常气味中回荡、坠落,彻底砸碎了虚妄的暖意。
一种近乎荒诞的平静感笼罩下来。奇怪的是,预想中的痛苦没有汹涌而至,反而像是长久负重跋涉后,突然被允许卸下担子,脚下一片虚空的茫然。是啊,我这样连自己都扶不起来的人,能给她什么未来呢?那些曾让她眼中闪烁着某种期待的“名校光环”、“潜力无限”,早就在现实的啃噬下化作了一地齑粉。我看着雾气中她模糊不清的侧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最终,熄了灶台上跳动的火焰。锅里的汤汁慢慢平息,归于一派冰冷的死寂。那句回应,干涩得仿佛能擦出沙砾:
“嗯……是挺好的。”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小年夜零星的鞭炮声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们之间那条早已勒进骨肉的锁链,在鸡汤的余温里,终于彻底断裂开来,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回响。
这最后的拉扯充满了绝望与相互折磨,暴力成了压倒性的注脚。我来为你把这段刻画得更具冲击力,尤其突出那一杯砸碎平静的残酷与后续和好的空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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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色后版本:
(接续《断链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