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近来心绪不宁,许是错怪了她,”虞归晚淡淡开口,目光落在白芷颤抖的肩膀上,“一个花瓶罢了,我房里还有只差不多的,明日我送去给母亲便是。这丫鬟看着机灵,不如就留下,给我使唤吧。”
管事嬷嬷愣了愣,虽觉得二小姐今日有些反常,却也不敢违逆,只得讪讪地应了。白芷更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直到被领到晚晴院的正屋,才讷讷地跪了下去。
“起来吧。”虞归晚坐在窗边,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我留你,不是要你做个安分的丫鬟。”
白芷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
“柳氏在府中经营多年,眼线遍布,”虞归晚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我要你做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替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与外面那些人的往来。”
白芷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虽只是个小丫鬟,却也知道夫人与府外的人暗通款曲,那是碰不得的禁忌。可看着虞归晚沉静的目光,想起刚才险些被发卖的恐惧,她猛地攥紧了拳头。
“奴婢……奴婢愿意!”她重重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二小姐救了奴婢的命,奴婢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小姐的了!”
虞归晚扶起她,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很好。但记住,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你我都性命难保。”
白芷用力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这一次,却是感激的泪。
然而,虞归晚去慈云寺的事,终究没能瞒过柳氏的眼睛。当晚,汀兰院里,柳氏斜倚在软榻上,听着赵嬷嬷的回话,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丫头今日在寺里待了足有两个时辰,还去了后山一趟?”柳氏端起茶盏,指尖冰凉,“她一向懒怠礼佛,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赵嬷嬷躬身道:“听寺里的小沙弥说,二小姐似乎与一个陌生男子说了几句话,后来还故意打翻了烛台,像是在遮掩什么。”
“陌生男子?”柳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查清楚是谁了吗?”
“那男子穿着普通,瞧着像是受伤了,后来就没了踪迹。”赵嬷嬷迟疑道,“夫人,要不要老奴再去查查?”
柳氏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不必。这丫头最近越发不对劲,上次在花园里跟梦瑶顶嘴,今日又在寺里鬼鬼祟祟……看来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了。”她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了,下月的赏花宴,都安排妥当了?”
“回夫人,已经请了京中各位夫人小姐,就等那日让三小姐好好露个脸呢。”赵嬷嬷笑着应道。
“嗯,”柳氏满意地点头,“梦瑶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这次赏花宴,定要让她压过京中所有闺秀。至于虞归晚……”她眼中闪过阴狠,“到时候自有她好看。”
赵嬷嬷领命退下后,柳氏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暗忖:这侯府的一切,只能是她女儿虞梦瑶的。虞归晚这个孽种,休想有翻身之日。
而此时的晚晴院,虞归晚正对着一叠宣纸凝神作画。白芷在一旁研墨,看着小姐笔下一朵朵牡丹、芍药、琼花渐渐成形,栩栩如生得仿佛能引来蜂蝶,不由得暗暗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