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柱精准地刺入柜内深处。
一个女人蜷缩在柜子最里面的角落,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瑟瑟发抖的野猫。她身上只套着一件薄得近乎透明的黑色蕾丝吊带睡裙,湿透了,紧紧贴在她玲珑起伏的身体曲线上。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刺眼的光线下,水珠顺着她凌乱贴在脸颊的黑色长发往下滚落,滑过纤细的脖颈,消失在诱人的锁骨凹陷里。她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身体抖得厉害,牙齿咯咯作响,那双望向我的眼睛,在强光下惊恐地睁大,瞳孔深处却像藏着两簇幽暗的、摇曳不定的火焰,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
“别…别杀我…”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像被砂纸磨过。
我盯着她,枪口纹丝不动:“出来。双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她似乎耗尽了力气,挣扎了一下,却没能站起来,反而更紧地缩成一团,抖得更厉害了。我快速扫视了一下狭窄的柜内空间,确认没有其他威胁,这才收起枪。动作有些粗暴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被雨气浸得半湿的警用冲锋衣外套,劈头盖脸地扔到她身上,盖住了那片刺眼的白。
“裹上,出来说话。”我的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温度。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用我的警服裹紧自己,那宽大的深蓝色布料瞬间将她整个包裹住,只露出湿漉漉的脑袋和一双赤着的、沾满灰尘泥泞的脚。她扶着柜壁,艰难地往外挪动,脚步虚浮。我伸出手臂,不是搀扶,而是防备性地挡在她身前,确保她不会突然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她踉跄着走出衣柜的阴影,暴露在房间中央惨淡的光线下。裹在深蓝色警服里的身躯依旧在无法抑制地颤抖,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水珠沿着下巴滴落,砸在她赤着的脚背上。那双眼睛,惊魂未定地扫过李国富惨烈的尸体,瞳孔猛地一缩,立刻触电般移开,死死盯住布满污迹的地面。
“名字?”我拿出随身的笔记本和笔,声音是例行公事的冰冷。
“……苏晚。”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裹着警服的手指用力攥紧了衣襟,指关节发白。她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飞快地瞥了我一下,又迅速垂下,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他…他是我…金主。”
这个词从她嘴里吐出来,带着一种屈辱和麻木的混合体。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积蓄勇气。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急促地、带着神经质的颤抖说道:“我看见了!我看见凶手了!就在他…他动手的时候…”
我的心猛地一沉。目击者?!这个意外收获瞬间压过了她身份的疑点。“说!凶手特征!”
苏晚的身体筛糠一样抖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男的…很高,很壮…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看不清脸…”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惊恐地四处乱飘,似乎在回忆那个恐怖的瞬间,“但是…但是…他勒住李老板脖子的时候…我躲在衣柜缝里…看见他的左耳…左耳下面缺了一大块肉!像被…被什么咬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