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一块肉?左耳下方?”我死死盯着她,捕捉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个特征太具体了!如果属实,将是极其关键、难以伪造的突破口!巨大的兴奋感瞬间攫住了我,但职业的警惕性像一层坚冰,立刻将这兴奋冻结。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一个金丝雀,为什么恰好出现在杀人现场?又为什么能躲过凶手的搜查?
“看着我!”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审讯室里的压迫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具体时间?为什么凶手没发现你?”
一连串的问题像冰冷的子弹射向她。苏晚被我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得浑身一哆嗦,裹着警服的身体猛地蜷缩了一下,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再次抬起来,里面盛满了惊恐和无措,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兽。
“我…我不知道他今晚会来杀人!”她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李老板…他今天下午突然打电话…说心烦,让我…让我来这里陪他…我…我来了没多久…刚…刚洗完澡…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不是他…脚步声不一样…很重…我就…就吓坏了…躲进了衣柜…”她急促地喘息着,胸脯在宽大的警服下剧烈起伏,“那个人…他进来就…就直接…我捂住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他好像…很急…杀了人就…就走了…根本没仔细看…”
她的叙述充满了恐惧的细节,时间点似乎也吻合李国富最后的活动轨迹。但漏洞依然明显——李国富这种老狐狸,心烦意乱时会让情妇来这种废弃的鬼地方?而且,凶手一击毙命,动作利落,显然目标明确,计划周详,会忽略衣柜这种最常规的藏身点?
疑云重重。
我盯着她那张惊惶未定、楚楚可怜的脸,沉声道:“苏晚,你现在是本案的重要目击证人,也是重要关系人。需要你跟我们回局里配合详细调查。”说着,我从后腰取出了那副冰冷、锃亮的手铐,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无情的寒光。
“我…我只是看见了…”她看着手铐,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哀求。
“程序。”我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左手准备去抓她裹在警服下的手腕。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她手臂的瞬间——
苏晚突然动了。
她没有挣扎,反而毫无征兆地向前倾身,那张苍白而艳丽的脸庞瞬间逼近。一股混合着廉价香水、血腥味和她自身某种暖甜气息的味道猛地钻进我的鼻腔。湿漉漉的、带着凉意的发丝几乎扫到我的下巴。然后,她微启的、失去血色的唇,凑到了我的左耳廓边缘,极其近的距离。
一股温热、带着奇异湿度的气息,羽毛般拂过我的耳垂。
“周警官…”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不再是之前的惊恐颤抖,反而透着一丝沙哑的、近乎呢喃的蛊惑,“你心跳…好快啊。”
那温热的气息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瞬间窜过我的耳垂皮肤,沿着神经末梢一路炸开,激起一片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战栗。一股陌生的、燥热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心脏像是被那轻飘飘的一句话狠狠攥了一下,不受控制地骤然加速跳动,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声响,在这死寂的雨夜凶案现场显得格外清晰、突兀。
操!
一股被窥探和戏弄的怒火猛地窜起,混合着一丝猝不及防的狼狈。我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抓住了她藏在警服下的手腕。她的腕骨纤细得惊人,皮肤冰凉滑腻。我猛地发力,将她转了个身,另一只手“咔哒”一声,将冰冷的手铐牢牢锁在了她的左腕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点恼羞成怒的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