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疑神鬼”、“心思不正”如毒针扎入。我端着滚烫鸡汤，看着客厅里婆婆拉着陈默絮叨，陈默闭眼靠沙发，眉间烦躁。端着它，一步步走回窒息的中心。
深夜。诚诚在小床酣睡。陈默仰躺盯天花板，眉头紧锁。我坐梳妆台前梳头，镜中脸苍白憔悴。
“你……”声音干涩打破沉默，目光透过镜子落他僵硬背影，“箱子里……那条粉围巾……”
他身体微僵。猛转头，眼神锐利含怒：“你翻我箱子？”
“我没翻！”心猛沉，“箱子开着，在地上，我看见了！那颜色……陈默，你……”
“够了！”低吼如困兽，他猛地坐起，额角青筋暴起，“林晚！有完没完？！我外面累死累活，回来就找不痛快？一条破围巾做文章？！同事落车上的！忘了拿！你整天琢磨龌龊事？除了猜忌找茬还会什么？！”吼声越来越大。诚诚不安扭动，哼唧带哭腔。
“小声点！孩子……”我起身想安抚。
“孩子孩子！挡箭牌！”陈默如点燃炸药桶，一步跨下床，高大身影压来。手指戳向我鼻尖，“林晚我告诉你！受够了！受够你哭哭啼啼！受够你跟我妈鸡毛蒜皮！受够你疑神疑鬼阴阳怪气！看看你！黄脸婆！怨妇！”
3 决裂之夜
每一字如毒匕捅心。浑身冰冷。看着眼前暴怒扭曲的脸，恐惧绝望攫住我。
后退，脊背撞梳妆台，“砰”一声闷响。台面细长锦盒震落，盖摔开——母亲遗物，羊脂白玉镯滚出。
“啊！”我惊呼弯腰欲捡。
陈默怒火找到宣泄口。猩红眼瞪着玉镯。在我手触镯前一刹，他猛抬脚，带着狂暴力量狠踹上去！
“哐当——咔嚓——！”
清脆心胆裂的碎裂声再次炸响！洁白的碎片飞溅。
时间凝固。我僵住，眼死死盯地上刺眼狼藉。母亲临终笑容闪过。心脏被撕裂。
门被推开，婆婆出现。目光扫过碎片，惨白颤抖的我，余怒喘气的陈默。眉头微皱即展，嘴角撇出冷硬弧度：
“哟，吵什么？大半夜不让睡觉？”目光再落碎片，嗤笑，“默儿，不就破镯子？摔就摔了，值当发脾气？旧不去新不来！早该摔！省得晦气！”
“晦气”如烙铁再烫心。彻骨冰冷绝望淹没。发不出声，眼泪汹涌滚落。那碎裂的，是母亲最后的念想，也是我对这段婚姻最后一丝温情。彻底终结。
家里的空气凝固。陈默关书房，电话里语气烦躁低沉。婆婆把我当空气。我沉默照顾诚诚，沉默做家务。唯有给诚诚洗澡喂饭，看他纯真依赖眼神，眼底才掠过微光。
那天傍晚，诚诚坐地垫玩蜡笔。小手攥红笔，在纸用力涂抹。画个大圆圈点两点，开心指：“妈妈！爸爸！”旁画小圈点多点，仰脸看我亮晶晶：“妈妈！头发！多！”
心像温水熨过。轻摸他软发：“诚诚画真好，是妈妈？”
“嗯！”他用力点头，低头专注舔线条。
书房门猛拉开。陈默沉脸大步出，拿手机眉头死结，走向厨房倒水。几步后，脚踩到硬物——诚诚滚落的蓝蜡笔。
“咔吧！”
轻微脆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