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端上来，我继续练琴，一口都没碰。
沈景渊听说后，半夜端着一碗桂花鸡来，板着脸问：“为啥不吃饭？因为我骂你几句就赌气了？”
我摇头，觉得他莫名其妙：“你自己说的，练不好就不让吃。”
他一愣，扯了扯嘴角：“我又没盯着你，你咋这么死脑筋？”
我懵了，那到底吃不吃？
他盯着我看了会儿，气得直笑：“那是气话！我能真让你饿着？”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出声。
沈景渊拿笔杆轻轻敲我脑袋：“小麻烦，就惦记个吃。”
5
一年一年过得飞快，明宇个子越长越高，快赶上我了。
模样越来越清秀，脑子也灵光，太后特别喜欢他，连父皇都常常抽空过来看看。
我心里有点不安，每次进宫都会叮嘱他：别太出风头，藏得住，才活得稳。
可他只是轻轻摇头，眼神意味深长：“阿姐，你就只想保住自己吗？”
那双眼睛亮得吓人，藏着藏不住的野心。
我没说话。
突然就想起娘临死前的嘱咐，一遍遍抓着我的手，让我答应，一定要让明宇当上太子。
我怎么会不想？可现在的太子是皇后亲生的，出身正，名声好，朝中大臣也都支持他，地位牢得很。
我摸了摸明宇的头发，舍不得泼他冷水，只能安慰道：“父皇还健在，一切都有变数。你现在要忍，要等机会。”
可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
其实我早该察觉的。
皇后哪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她表面温和，背地里手段狠辣。
两年前，贵妃生八皇子时难产而死，死得不明不白。
她亲生的三公主苏明珊，被送去塞外和亲，结果死在半路上，尸骨都没回来。
一件接一件，后宫的事牵动朝局，那阵子风声鹤唳。
沈景渊每天早出晚归，脸色一天比一天差。
我曾听见他跟沈首辅低声说：“……她做得太过分了。这种女人，若将来成了太后，迟早是祸根。”
沈首辅叹口气：“还不是为了太子……别忘了，我们沈家，只效忠嫡系，这才是天下正统。”
沈景渊沉默了很久。
我在外头听着，心里冷笑。
当年娘拼了命想扳倒皇后，不也是为了这句“正统”？
为了太子之位，皇后对谁都能下狠手。
谁都不能抢走太子半点风光。
更何况是明宇。
宫里来人传话，说明宇误食了毒物，命在旦夕，让我赶紧进宫，见他最后一面。
我当时正跟青禾姐姐学绣花，一听这话，手一抖，针扎进手指，血立马涌了出来。
确认了好几遍，才慌慌张张往外跑，眼前发黑，脚下一软，整个人跌进沈景渊怀里。
他声音很稳：“别急，不会有事的。”
说着，一把抱起我，送我上了马车。
车上，他握着我的手，看我发抖，皱眉把外衣披在我身上。
到宫里，我一路冲进太后的寝宫，灯火通明，太医宫人进进出出。
皇后坐在主位，一脸悲痛：“七皇子怕是救不回来了，后事得早点准备。”
我刚踏进门就听见这话，腿一软，差点跪下。沈景渊扶住我，语气平静：“他还活着，娘娘怎么断定没救？”
皇后红着眼眶：“太医都说了，回天乏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