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渊微微一躬身：“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带来的人试试。”
皇后脸色一沉，还没开口，一个白发老头从我身后钻出来，嘟囔着就往里走。
我跟进去一看，明宇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眼看就要断气。
我心里一揪，老头搭了搭脉，突然大笑：“就这？就这？”
说着掏出银针，在明宇脚心扎了几下，又喂了几粒药丸。
不一会儿，明宇的呼吸明显稳了，鼻尖的羽毛轻轻晃了晃。
老头走到沈景渊面前，一脸不满：“这么点小问题，也值得我亲自来？你跟了我这么久，连这都搞不定？”
沈景渊恭敬道：“人命关天，不敢乱来。”
老头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太医，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路过我时，他突然停住，盯着我腰间挂着的那支小竹笛，一指：“这东西是他给你的？”
我心乱如麻，随口“嗯”了声。
老头一下子炸了：“这可是遥南千年的老竹做的！好啊，你小子当年我求了你多少次你都不给，现在倒会找我帮忙了？”
沈景渊赔笑：“下次给您找更好的。”
老头冷哼一声，看都不看还在发愣的皇后，甩袖就走。
边走边嘟囔：“这宫里脏得很，回去得洗三遍澡才行！”
他一走，沈景渊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盯着皇后，声音不重，却字字清晰：“娘娘，这种事，我不想有第二次。”
皇后脸色涨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景渊淡淡道：“为了太子好，后宫也该安生些，不是吗？”
皇后盯了他许久，忽然冷笑：“好，好得很，本宫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
当晚，我坚持守在明宇床边，不肯走。
沈景渊也没劝，默默坐在我身旁，陪着我。
到后半夜，我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娘瞪着我，眼神凶狠：“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看看你弟弟，现在成什么样了？他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接着，我看见三公主苏明珊。她穿着嫁衣，手脚被绑，被人抬上花轿。眼泪流干了，哭声被锣鼓声吞没。
远处宴席上，皇后和太子谈笑风生，沈景渊和大臣们举杯畅饮。
送亲的马车一路狂奔，三公主苏明珊在车里颠簸，低声啜泣，没人听见。
突然，烽火亮起，马蹄声如雷，尖叫声四起。花轿帘子被掀开，一只黑手伸进来，一把拽住她的头发。
风沙漫天，她睁不开眼。转眼被拖到火堆边，嫁衣破碎，眼神惊恐。
她死了。真的死了。
消息传回来，没人多问一句。
皇帝伤感几天，很快又挑了新的和亲人选。
我看到她的尸体裸露在荒野，秃鹰俯冲下来，啄食她的皮肉。
哪怕恨她，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只剩悲凉。
一只秃鹰从她袖子里叼出一根短棍。
阳光下，那棍子泛着青光，圆润光滑。
那是……那是……
我猛地瞪大眼。
那是沈景渊送我的竹笛！
可它怎么会出现在三公主苏明珊怀里？
脑子里一闪，我差点尖叫出声。
不对——那不是她！
那是我！
要被当成礼物送走的是我，要被劫走糟蹋的是我，要无声无息烂死在黄沙里的，也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