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洗了草莓，放在她床头，附了张纸条。
"婉婉，你一点都不胖，健康的样子最好看，明天起，表姐陪你跑步。"
她没吃草莓，纸条被揉成了团，扔在垃圾桶里。
2
苏婉第一次被请家长，是因为在厕所里抽烟被教导主任抓了现行。
我去学校的时候，她站在办公室墙角，低着头，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的T恤印着个骷髅头，是我从没见过的款式。
教导主任把烟盒摔在桌上。
"你妹妹才多大，就学会抽烟了？还有同学反映，她经常在课上睡觉，作业一次都没交过！"
"对不起张主任，是我们没管好她。"
我鞠躬道歉，苏婉突然抬头，冷笑一声。
"别跟她道歉，我抽烟关她屁事。"
"苏婉！"
我瞪她，她却别过脸，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走出办公室，她甩开我的手。
"别碰我，假惺惺的。"
"我假惺惺？"
我气的笑出声。
"我天天担心你学坏，怕你被人骗，在你眼里就是假惺惺？"
"不然呢？"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戾气，让我震惊了一瞬。
"你从小就比我强，成绩好，长得漂亮，姨父姨母都喜欢你，我就是个拖油瓶，你们早就烦我了吧？"
"谁跟你说的这些混账话？"
我的心像被揪紧了。
"我什么时候烦过你？"
"李瑶说的。"
她梗着脖子。
"她说你们收留我，就是为了舅舅的抚恤金......"
"啪！"
我没忍住，给了她一巴掌。
她捂着脸，愣住了，眼里的戾气瞬间变成了震惊，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委屈。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我打你是让你清醒点！"
我指着她的鼻子，眼泪掉了下来。
"我们是你什么人？李瑶又是什么人？她会真心对你好？她把你往火坑里推你看不出来吗？"
"至少她不会像你一样装模作样！"
她尖叫着，转身就跑，校服裙在风里扬起个尖锐的角。
我站在原地，手心火辣辣地疼，比脸还疼。
这是我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后一次。
那天晚上，苏婉没回家。
我沿着街找了半夜，在一家网吧的后门看到她。
她蹲在地上，李瑶正往她嘴里塞烟，旁边几个男生起哄地笑。
"苏婉，跟我回家。"
我走过去，声音都在抖。
"滚。"
她吐出个烟圈，眼神陌生得像换了个人。
李瑶站起来，推了我一把。
"你谁啊？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我是她表姐。"
我盯着李瑶染成黄色的头发。
"离她远点。"
"表姐？"
李瑶笑了。
"她可没说过有你这么个表姐。婉婉，你这表姐管得也太宽了吧？"
苏婉没说话，只是把烟往地上一摁，用脚碾了碾。
那动作，熟练得让我心凉。
我没再劝，转身离开。
走到街角，我回头看了一眼，网吧的霓虹灯照在苏婉脸上，她的表情麻木，像个提线木偶。
回到家，我妈坐在沙发上哭。
"曼曼，是不是我们对婉婉不够好？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妈，不怪你。"
我抱了抱她。
"是她自己选的路。"
可我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苏婉小时候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