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不，现在应该叫……冯总？
冯姨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满意地笑了。
她走到那张红木办公桌后，一屁股坐进了老板椅里，双腿交叠，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变了。
之前那个为生活琐事烦恼的大妈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真正的老板娘。
“吓到了？”她开口，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语调里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机械地点点头。
“我姓冯，你叫我冯姨就行。”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我没坐，我还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个巨大的反转。
“冯……冯姨，”我结结巴巴地开口，“您……您是这家超市的……”
“老板。”她替我说完了，“或者说，前老板。现在这个烂摊子，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管。”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超市的灯火。
“我啊，退居二线好几年了。但我这人，劳碌命，闲不住，就喜欢每天来店里转转，看看有什么问题。结果呢，问题没少看，气倒是受了不少。”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我。
“小姑娘，我问你，你今天受的那些气，想不想还回去？”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怎么还？去客户公司闹吗？我只是个实习生，人家分分钟就能让我卷铺盖走人。”我说的是实话。
“不，我不是说他。”冯姨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谁让你受了气，你就找谁去。但有时候，那个‘谁’，你够不着。那怎么办？”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就找个地方，把这口气出了。”
她走回到我面前，拿起我那辆空荡荡的购物车。
然后，她把那串沉甸甸的钥匙，放进了我的车里。
“这家超市，今晚是你的了。”
“你想砸的酒，你想捏的方便面，你想踩的薯片……所有你看得见的东西，只要你觉得它能让你出气，去吧。”
“砸坏了，算我的。弄乱了，我叫人收拾。”
“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一种纵容的，疯狂的笑意。
“玩得开心点。”
5
我盯着购物车里那串钥匙，又抬头看看冯姨。
她脸上挂着那种“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不是紧张，是兴奋。
一种即将挣脱所有束缚的，原始的兴奋。
“冯……冯姨……这，这不合适吧？”我嘴上还在客气，但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在办公室里乱瞟。
那个“马到成功”的十字绣，看起来就很不结实。
还有那个巨大的办公桌，如果我站上去跳一下，会不会塌？
“有什么不合适的？”冯姨一挥手，“我自己的店，我说了算。我儿子要是敢有意见，我连他一起打。”
这话说得，太霸气了。
我喜欢。
“可是……外面的员工……”
“放心，这会儿当班的，都是跟我多少年的老人了。他们懂。”冯姨说着，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小王，听得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冯总，我在呢。有什么吩咐？”
“带你的人，去休息室喝茶。一个小时之内，卖场里不要留人。还有，把监控总闸给我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