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讲机那头的小王显然懵了，“冯总，这……”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出了事我担着。”冯姨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好的。”
对讲机里安静了。
冯姨把对讲机扔回桌上，对我挑了挑眉，“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推着我的购物车，感觉车里的钥匙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们重新回到了卖场。
超市里空荡荡的，只有灯光还亮着。之前还在打瞌睡的收银员，慢悠悠理货的员工，全都不见了。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和冯姨，以及这一整个超市的商品。
它们整齐地排列在货架上，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我还是有点犹豫。
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对的。
但情感告诉我，这TMD太爽了。
冯姨看出了我的迟疑。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这是破坏，觉得对不起这些东西。”
她顿了顿，拿起货架上一包薯片。
乐事，黄瓜味。
“但是你想想，那个客户，那个老板，他们是怎么对你的？他们破坏你的时间，你的健康，你的心情，他们说过一句对不起吗？”
“他们把你当工具，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当回事？”
“有时候，人得先学会砸东西，才能学会砸规矩。”
说完，她把那包薯片递给我。
“来，从它开始。”
我看着手里的薯片，包装袋上那个明星笑得一脸灿烂。
我想起了那个客户的微笑表情。
我想起了我老板“加油”的鼓励。
我想起了我那第十八稿的PPT。
我心里那股熄灭的火，又“噌”的一下，烧了起来。
我闭上眼睛。
双手用力。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
薯片包装袋在我手里应声而裂，里面的碎片四处飞溅。
黄瓜味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我睁开眼，看着手里的残骸，和满地的碎渣。
我……我真的把它捏碎了。
没有警察冲进来，没有警报响起。
只有冯姨在一旁，赞许地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
她又拿起一罐可乐，拉开拉环。
“呲——”
褐色的液体带着气泡喷涌而出，溅湿了地面。
她把那罐还在冒泡的可乐塞到我手里。
“继续。”
我看着那罐可乐，又看了看旁边那一整排的可乐。
我突然笑了。
笑得很大声，很放肆。
我把手里的可乐用力扔了出去。
可乐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远处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褐色的液体。
我感觉身体里某个开关被打开了。
压抑，委屈，愤怒……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冲向零食区。
薯片，虾条，锅巴，巧克力派……
我不再一包一包地捏。
我直接伸出手，把整排的零食扫到地上。
“哗啦啦——”
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像雪崩一样滑落，堆满了过道。
我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爽。
太TMD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