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默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在哪?”

“啊?我在跟闺蜜逛街啊,”林薇的声音顿了下,似乎觉得他语气不对,又笑了笑,“怎么了?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想我了?”

“江哲发的朋友圈,你看见了吗?”陈默盯着玻璃上的喜字,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沿,指甲泛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是林薇轻描淡写的声音,甚至带着点不以为意:“哦,那个啊,你看到了?”

“照片里的人,是你吗?”他问,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又怎么样,”林薇的声音松了松,像是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就是朋友聚聚,玩了会儿而已,你别多想。”

“玩了会儿?”陈默重复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心口发凉,“那些红痕,也是玩了会儿留下的?”

“哎呀,就是闹着玩的,”林薇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都是过去的人了,偶尔见一面怎么了?又不影响什么。”

“不影响什么?”陈默看着满屋子的喜字,突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涩,“明天就要结婚了,你告诉我这不影响什么?”

“当然不影响啊,”林薇的声音轻慢得像一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陈默心上,“我明天照样嫁你,这有什么关系?”

“这有什么关系?”陈默低声重复着,指尖猛地用力,玻璃上那张刚贴好的喜字,被他从边角硬生生撕了下来。红纸撕裂的声音清脆,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他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喜字,只觉得刚才抹的固体胶,像是黏在了喉咙里,又闷又堵。窗外的阳光依旧亮,可满屋子的红,突然就荒唐得可笑。

2 得偿二字

被撕下的喜字边角卷着,在陈默手心里揉成一团。红纸硌着掌心,像块发僵的冰。他还攥着手机,听筒里传来林薇隐约的抱怨:“你怎么不说话?陈默,你别这么较真行不行……”

陈默没接话,指尖划开屏幕,又点进了江哲那条朋友圈。照片还在,江哲的头像就搁在动态右上角,是张侧脸剪影,据说还是林薇以前帮他拍的。他盯着那两个“得偿”,字是瘦金体,笔画锋利,像在嘲笑他这几个月忙前忙后的傻气。

他放大照片,连林薇耳后那颗小小的痣都看得清。上周他帮她吹头发时,还打趣说这痣长得巧,像特意点的朱砂。那时林薇笑着拍开他的手,说别贫,明天记得去取定制的对戒。

对戒。陈默想起床头柜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素圈银戒,是他跑了三家店才找到的款式——林薇说不喜花哨,简单点好。现在看来,不是不喜花哨,是他给的简单,入不了心。

“你到底在闹什么?”林薇的声音拔高了些,背景音里的音乐淡了,许是走到了安静地方,“不就是见了个老朋友?江哲回国了,大家聚聚很正常。”

“聚聚要留红痕?”陈默的声音发沉,自己都惊觉这语气里的冷,“聚聚要让他发‘得偿’的动态?林薇,你看着那张照片,再说一遍正常。”

听筒那头静了,只剩浅浅的呼吸声。过了会儿,林薇嗤笑一声,那笑声轻得像飘着的蛛丝,却刮得人耳朵疼:“陈默,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和江哲多少年的情分,你懂什么?就是……就是一时兴起,没控制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