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头像看了两秒，指尖在“删除联系人”的按钮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按了下去。接着是微信，置顶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早上他发的“喜字快贴完了，等你来看”，他没看聊天记录，直接点了“删除联系人”，又顺手拉黑了手机号。
做完这些，手心竟出了层薄汗。像卸下了什么重东西，又像心里空了块地方，凉飕飕的。
茶几一角还放着酒店的合同，上周刚签的，婚宴订在市中心的大酒楼，二十桌，林薇说要请所有同事和大学同学，热热闹闹的。陈默拿起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的联系方式，拨通了酒店经理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经理的声音带着笑：“陈先生？是想问明天的布置细节吗？我们刚把花艺方案敲定，要不要发您看看？”
陈默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王经理，不好意思，明天的婚礼……取消了。”
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经理愣了愣：“您说什么？取消？陈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明天就是好日子了，各项准备都差不多了……”
“是我的问题，”陈默打断他，声音尽量稳着，“定金我不用退了，麻烦您通知一下后厨和布置团队，实在抱歉。”
经理还想说什么，陈默道了句“对不起”，便挂了电话。他知道这举动有多突然，酒店要临时调整排期，预订的食材可能要浪费，可比起硬着头皮办婚礼，这点歉意算不得什么。
接着是双方父母。陈默先给母亲打了电话，电话接通时，母亲正笑着问：“阿默，喜字贴完没？我跟你爸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都熨好了，你爸还说要给你包个大红包呢。”
陈默喉头哽了下，低声说：“妈，婚礼取消了，我跟林薇……不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母亲的声音急了：“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不结了？是不是吵架了？阿默，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别置气……”
“不是置气，”陈默捏了捏眉心，没说照片的事，只说“不合适”，“妈，您别问了，是我决定的，我没事。”
安抚好母亲，又给林薇父母打了电话。林薇母亲接到电话时显然不信，语气带着责备：“陈默，你跟薇薇到底怎么了？她刚才打电话哭，说你闹脾气，明天就是婚礼了，你别胡闹！”
陈默没辩解，只说“是我不对，对不起”，挂了电话时，耳朵里嗡嗡的。
他走到阳台，推开窗户，傍晚的风灌进来，带着点凉意。楼下有人路过，笑着说“明天隔壁楼小陈结婚，听说办得热闹”，陈默靠着栏杆闭了闭眼。
手机里还有几条未读消息，是朋友问明天几点去接亲，他一条条回“婚礼取消，抱歉”，发送键按下去时，心里那点最后残留的犹豫，终于彻底散了。
这荒唐的前夜宴，他不奉陪了。
5 旧巷遇晴
退婚的第三天，陈默把自己关在家里整两天。窗帘拉得严实，屋里暗沉沉的，地上散落着没收拾的喜字碎片，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装红纸屑的盒子。
直到冰箱空了，他才套上件旧T恤出门。下楼时撞见对门阿姨，阿姨手里拎着菜，看见他愣了愣：“小陈？怎么没去接亲啊？昨天听你妈说……”后面的话没说下去，眼里却堆着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