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夫人用药。”戚扬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他背转过身,不再看我
“不!我不喝!滚开!”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指甲划破了婆子的脸。可身体本就虚弱,又怀着身孕,哪里是两个粗壮婆子的对手?那浓黑腥苦的药汁,被强行灌了进来!
“唔……咳咳……呕……”我拼命地摇头、挣扎,药汁顺着嘴角溢出,更多的却被迫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一路烧灼到胃,带来剧烈的绞痛。那不仅仅是药的苦涩,更是心被生生剜掉一块后流出的血泪!
戚扬始终背对着我,僵硬得没有一丝弧度。他放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但那细微的动作,很快被淹没在我绝望的呜咽和婆子粗鲁的呵斥声中。
一碗药,终于灌完。时间在清梧院里仿佛凝固,只有压抑的抽气声,和浓重的血腥,在无声地蔓延。
我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血丝,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身下不断晕染开的暗红色,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戚扬的眼底。他脸上那层冰冷的、强装的镇定面具,瞬间出现了裂痕。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向前踉跄了半步,似乎想走过去,想伸出手——
“将军!将军不好了!”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栖霞苑那边……钟姑娘听闻这边动静,急得晕厥过去了!”
这声呼喊,瞬间劈散了戚扬眼中那刚刚凝聚起的复杂情绪。他猛地回神,脸上的挣扎顷刻被担忧所取代。他看着地上无声无息的我,所有的犹豫,都被钟小环晕倒的消息彻底碾碎。
“去唤秋月来,照顾好夫人”
他几乎是逃离一般,大步冲出了院门。
8
清梧院彻底陷入死寂,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艰难地抬起手,伸向自己的怀中。摸索着,终于,触到了那枚一直贴身藏着的、带着体温的玉佩。
羊脂白玉,并蒂莲花。承载着我对戚扬所有的爱恋与信任,可如今,这玉握在手里,却比那灌进喉咙的落子汤还要冰冷千百倍!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地将那枚玉佩朝着墙壁砸了过去!
那枚曾经象征着“绝不负你”誓言的玉佩,撞在坚硬的青砖墙上,瞬间四分五裂!落在身下的血泊里,被那污浊的暗红迅速吞噬、玷污。
并蒂莲,碎了。
情意,断了。
孩子,没了。
一切,都完了。
我死死盯着那散落的碎片,不再挣扎,不再嘶喊,鲜血还在流淌,带走了身体的热度,也带走我对这个地方、对那个男人最后一丝可笑的眷恋。
秋月跪在我身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用温水一遍遍擦拭我冰冷的手和沾了血污的脸颊,身体深处依旧传来一阵阵虚脱般的钝痛,提醒着我刚刚失去的是什么。但这痛,反而让我麻木的心,一点点清醒过来。
“秋月……”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帮我……收拾东西。”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最终定格在墙角那个不起眼的旧樟木箱子上,“只拿……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