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冷风吹在脸上,却不及我心中半分寒意。
3
顾淮安追了出来,拉住我的手腕。
“朝朝,你又怎么了?为了一块玉佩,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薄怒。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给你难堪?顾淮安,究竟是谁在给谁难堪?”
就在这时,苏青禾也跟了出来。
她跑到我面前,脚下忽然一崴,直直地朝我倒来。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她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裙摆在石阶上磨破了一角,露出纤细的脚踝,上面还有些未愈的擦伤。
“青禾!”
顾淮安惊呼一声,三两步冲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便怒声斥责:“沈朝朝!你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她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你什么都有,为何就容不下她!”
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紧紧裹在苏青禾身上,那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你说得对,我什么都有。”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台阶。
我那身为太傅的父亲,早已等在宫门外。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苍老的眼中满是心疼。
“回家吧。”
父亲的声音沙哑,只说了这三个字。
马车缓缓驶动,将身后的一切都抛下。
回到府中,我跪在父亲面前。
“爹,女儿想和顾家,解除婚约。”
父亲沉默了许久,苍劲的手在我颤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好,爹都依你。”
这些年,我为了追上顾淮安的脚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父亲都看在眼里。
他不说,只是因为我愿意。
如今我累了,倦了,他便是我最坚实的依靠。
我伏在父亲膝上,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深夜,我辗转难眠,起身走到庭院中。
那棵我们一同种下的合欢树,已经枝繁叶茂。
树下埋着我们儿时的约定,说好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4
第二日,我亲自去了顾淮安的府邸。
不是为了见他,而是为了取回我的东西。
我养了三年的海东青,“惊鸿”,一直寄养在他府上,方便他带去边关传信。
刚踏进将军府,就看到庭院里,顾淮安正手把手地教苏青禾如何给惊鸿喂食。
而苏青禾身上,赫然穿着我留在府里的一件藕荷色软甲。
那是我十五岁生辰,顾淮安亲手为我打造的,说要护我一世周全。
见我出现,顾淮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解释:“青禾昨日被你的马惊到,受了风寒,我见她衣衫单薄……”
“我的东西,不必你来解释。”
我冷声打断他,对着惊鸿吹了声口哨。
海东青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振翅飞来,稳稳落在我的手臂上。
我抚摸着它顺滑的羽毛,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那两人。
我命下人将惊鸿的架子和食盆一并打包,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顾淮安的声音带着怒意,“沈朝朝,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为了一件衣裳,你也要如此斤斤计较?”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