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凤愣了一下,那是她最拿手的歌。她清了清嗓子,轻轻唱了起来,唱到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时,眼泪差点掉下来。雄哥听完没说话,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放在桌上:“以后我来,点你。”

从那以后,雄哥每周都会来两三次。他很少碰她,大多时候只是让她唱歌,或者听她讲小时候在乡下的事。“我以前也是种田的,” 雄哥某次喝多了,摸着胳膊上的龙纹叹气,“后来被人骗去混黑道,一脚踏进去就出不来了。”

林凤渐渐对他放下戒心。她发现雄哥虽然看着凶,却会在她被客人欺负时站出来解围,会偷偷给她带巷口那家最好吃的盐酥鸡。“等我攒够了钱,就带你走。” 雄哥某次捏着她的手说,掌心的老茧磨得她有点疼,却也有点暖。

这个承诺像颗种子,在林凤心里发了芽。她开始偷偷攒钱,把雄哥给的小费藏在鞋底,藏在枕头套的夹层里。她甚至开始想象逃离后的生活:在某个小镇开家小面馆,每天闻着葱花的香味醒来,再也不用看黄妈桑的脸色。

半年后的一个雨夜,雄哥带了个背包来:“收拾东西,今晚就走。” 林凤的手抖得厉害,把那半截磁带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跟着他从后门溜了出去。巷子里的积水倒映着霓虹灯,像片流动的血。

他们在台南的一个小镇租了间民房。雄哥找了份搬运工的活,林凤则学着做家常菜。日子虽然清贫,却有着久违的安稳。她甚至买了台二手录音机,每天傍晚都坐在门口唱歌,唱给晚霞听,唱给路过的流浪猫听。

可好景不长。某天雄哥回来时鼻青脸肿,说在工地和人起了冲突,被开除了。从那以后,他开始喝酒、赌博,输了钱就对林凤拳打脚踢。“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你这种从红灯里出来的,就只配卖!”

林凤的心彻底冷了。她趁着雄哥醉酒睡着时,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跑了出去。站在陌生的街头,她不知道该往哪去 —— 回红灯里?她怕黄妈桑的藤条;回家?她没脸见父母。最后,她买了张去台北的火车票,听说那里大,没人认识她。

第四章 台北街头的碰壁与重操旧业

台北的冬天飘着冷雨,林凤裹着件捡来的旧大衣,站在忠孝东路的天桥上。桥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可没有一盏灯是为她亮的。

她找了份餐厅洗碗的活,老板是个刻薄的中年女人,总嫌她洗得慢。有次客人打翻了汤碗,滚烫的液体溅在她手上,老板却骂她 “笨手笨脚,活该”。林凤咬着牙没吭声,晚上躲在员工宿舍的厕所里,看着手上的水泡,第一次觉得红灯里的日子,或许没那么难熬 —— 至少在那里,疼痛是明码标价的。

没做满一个月,她就被辞退了。原因是有个熟客认出她,偷偷告诉老板 “这女人以前是做那个的”。老板第二天就把她的东西扔到了街上,嘴里骂着 “脏东西,别污了我的地”。

林凤又找了几份工作,都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辞退。她去便利店应聘收银员,店长看着她的身份证皱眉头:“高雄来的?以前做什么的?” 她去服装店叠衣服,同事们总是窃窃私语,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