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蠕动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充满纯粹恶意的维度。轮廓的边缘极不稳定,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不断闪烁着、撕裂着。它无视了物理的阻隔,半个身躯已经“流淌”进了室内。那双由纯粹黑暗构成的“手”,缓缓抬起,五指扭曲伸展,指尖凝聚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身体在冰冷的束缚带下筛糠般抖动着。思维彻底冻结,只剩下最原始的、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生物本能——僵直,等待被吞噬。
“救……救命啊!”一个带着哭腔的、极度变调的尖叫突然在角落里炸响。
我猛地循声望去。之前完全没注意到,在观察室一个堆放着杂物的阴暗角落,竟然还蜷缩着一个研究员!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白色制服,但此刻那白色已被蹭满了污迹。他大概是在警报响起时慌乱中躲到了这里,以为能逃过一劫。此刻,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双腿胡乱蹬踹着地面,徒劳地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脸上涕泪横流,写满了崩溃的绝望。
2 念金刚经有效
那青灰色的、由冰冷恶意凝聚的实体,似乎被这绝望的尖叫和鲜活的恐惧所吸引。它那模糊头颅上那片蠕动的黑暗,极其缓慢地“转向”了角落。凝聚着极寒的“手”,放弃了原本似乎要抓向我的动作,转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缓慢,伸向了那个瑟瑟发抖的研究员。
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优雅的缓慢,却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绝对的掌控感。那青灰色的指尖,离研究员因恐惧而大张的嘴巴、因窒息感而剧烈起伏的脆弱脖颈,越来越近……
研究员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猛烈地弹动了一下,随即被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垮,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不!别过来!别碰我!”他嘶哑地尖叫,徒劳地挥舞着双臂,试图阻挡那根本无形无质、却又无比致命的侵袭。冰冷的恐惧像无数根钢针,刺穿了我僵硬的思维。
要死了!他要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在绝对的恐怖面前彻底蒸发。什么粒子炮,什么声波干扰,什么科学驱鬼… 那些只存在于记忆碎片里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对抗手段,此刻遥远得如同另一个宇宙的传说。能抓住的,只有烙印在灵魂最深处、无数次诵读磨砺出的本能!
喉咙像被砂纸打磨,干涩灼痛,一个嘶哑的、破碎的音节却猛地冲破了恐惧的封锁,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奇异力量,在这个冰冷血腥的空间里炸开:
“唵——”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伸向研究员脖颈、带着死亡气息的青灰色鬼手,猛地顿在了半空中!它指尖凝聚的极寒似乎都凝固了一瞬。那团蠕动的黑暗头颅,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意料之外的冲击。
有效?!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几乎被冻僵的神经!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惊愕与怀疑。那深深刻在骨子里的音节,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地下暗河,终于找到了决堤的出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古老而恢弘的韵律,从我颤抖的唇齿间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