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们!」
翎羽反手甩出暗器。素影突然从我身后窜出去,瘦小的身子撞翻两个壮汉。
「姑娘走啊!」
我转身时撞上个人。檀香味混着血腥气——是梁大人。他左手捻着佛珠,右手握着把出鞘的短刀。
「婉清姑娘。」他笑得慈祥,「令堂可好?」
我浑身发冷。母亲临终前咳血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她攥着我的手说:「别信梁家人...」
翎羽的刀架在了梁大人脖子上。
「十八年前江南的案子,」她声音像淬了冰,「你书房密函里写得清楚。」
梁大人突然大笑。佛珠串崩断,血珀珠子滚了一地。
「你以为抢个新娘就能翻案?」他猛地推开翎羽,「太常寺的密档早烧了!」
后院突然传来马蹄声。翎羽拽着我和新娘翻窗而出,素影在后面断后。她徒手掰断了追兵的长枪,木屑扎了满手。
马背上,新娘突然清醒过来。
「绣坊地窖...」她抓着翎羽的衣襟,「还有六个姑娘...明天就要押去刑部...」
翎羽骂了句脏话。她把我推下马背:「带她去安全地方。」
我踉跄着站稳,怀里多了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带血的玉佩,背面刻着生辰——和翎羽之前给我的一模一样。
素影突然指着远处:「姑娘看!」
梁府方向浓烟滚滚。火光中,有人影纵马冲出大门。红衣猎猎,脖颈上的月牙疤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她疯了...」素影声音发抖,「一个人劫刑部大牢...」
我摸出怀里的玉锁。两块残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断口处的纹路像极了梁府那对石狮子的獠牙。
4
翎羽的刀尖擦过我衣袖时,玉锁坠地的声响惊动了巡逻家丁。
「在那边!」
火把的光亮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我弯腰去捡玉锁,翎羽一把拽住我后领:「不要命了?」
她踹开枯井边的石板,拽着我跳了下去。
井底比想象中深。我摔在潮湿的泥土上,听见头顶追兵的叫骂声。翎羽擦亮火折子,火光映出井壁上暗红色的手印。
「别碰。」她拦住我伸出的手,「是血。」
井壁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闷响。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条向下的阶梯。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熏得人眼睛发疼。
翎羽的短刀横在胸前:「跟紧。」
石阶尽头是间刑房。墙上挂的刑具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铁链从天花板垂下来,末端拴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
妇人突然抬头。
她扑向翎羽的动作让铁链哗啦作响,枯瘦的手指抓住翎羽的衣角:「阿囡...娘终于等到你了...」
翎羽像被雷劈中般僵住。
妇人腕间的银铃叮当作响。我摸出荷包里的铃铛——花纹、磨损,连铃舌上的缺口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翎羽声音发颤,「我娘早死在江南...」
妇人突然扯开衣领。她锁骨下方烙着个「梁」字,和绣坊地窖里那些姑娘身上的一模一样。
头顶传来石板挪动的声响。
翎羽把我推进刑具柜的阴影里。火把的光亮照进来,我看见梁大人捻着佛珠走下台阶。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拖着个血淋淋的麻袋。
「招了吗?」
「咬舌了。」黑衣人踢了踢麻袋,「是翎羽姑娘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