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最后她说，"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
程远知道她指的是哪。那家叫"等"的咖啡店，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好。"
挂断电话后，程远在方向盘上趴了许久，直到呼吸恢复正常。回家路上，他绕道去了那家七年没敢再去的咖啡店。店面换了新招牌，但推门进去时，铃铛的声音还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一杯美式，谢谢。"他对陌生的店员说，然后不自觉地走向角落那个靠窗的位置——苏雯总是坐在那里画画，而他则坐在对面看她笔下流淌出的世界。
咖啡上来后，程远从钱包深处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和苏雯唯一的一张合影，在咖啡店门口拍的，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他一直留着，藏在最隐秘的角落，连妻子林妍都不知道。
"先生，您的咖啡。"店员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谢谢。"程远收起照片，啜了一口咖啡。味道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老板煮的风味。就像他自己，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会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年轻人。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林妍正在客厅看电视，见他进门，头也不抬地问："怎么这么晚？"
"加班。"程远机械地回答，把公文包放在玄关。
"饭在微波炉里，自己热。"林妍的视线没离开电视屏幕，"对了，我妈周末要来住两天。"
程远"嗯"了一声，走进厨房。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中，他想起明天要见苏雯的事。该告诉林妍吗？他们结婚五年，约定过彼此不隐瞒任何事。但这件事...不一样。
"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不知何时，林妍站在了厨房门口，双臂交叉在胸前。
程远转身，强迫自己微笑："没什么，就是累了。"
林妍眯起眼睛——她总是能看穿他的谎言。"真的？"
"真的。"程远端起热好的饭菜，"我先吃了，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他没看见林妍在他背后皱起的眉头，也没注意到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放在玄关的公文包看了很久。
第二天中午，程远提前一小时离开了公司。他先去了徐薇家取速写本。七年不见，徐薇剪了短发，眼角有了细纹，但笑容依然温和。
"没想到你们还留着我的东西。"程远接过那箱书时尴尬地说。
徐薇耸耸肩："搬了几次家，一直没空整理。"她顿了顿，"那个速写本...对苏雯很重要吧？"
程远点点头，没有解释。有些事太私人，连前女友也不适合分享。
离开徐薇家后，程远直接开车去了咖啡店。他比约定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却看见苏雯已经坐在他们以前常坐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杯咖啡。
推门进去的瞬间，铃铛声响起，苏雯抬起头。七年时光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双眼睛——程远的心猛地一缩——还是那么清澈，仿佛能看透他所有伪装。
"你来了。"苏雯轻声说，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真正的笑容。
程远在她对面坐下，把速写本放在桌上。"给。"
苏雯的指尖轻轻抚过封面，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她翻开第一页，一张咖啡店内部的速写映入眼帘——吧台、书架、窗边的绿植，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