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看着她翻动页面，每一张都勾起一段回忆。苏雯画画时专注的侧脸，她发现他在看她时害羞的笑容，他们十指相扣时她指尖的温度...
"你看。"苏雯突然停在一页上，指着角落，"我写了日期。"
程远凑近看，果然在页边发现一行小字："2015.3.14"。他记得那天，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和她搭话，问她画的是什么。
"每一页都有。"苏雯继续翻着，声音越来越轻，"是我们认识的每一天。"
程远感到一阵眩晕。他从来不知道苏雯标注了日期，更不知道她如此精确地记录了他们相处的每一天。最后一页是2016年9月18日——他们分手的那天。画上是空荡荡的咖啡店，只有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背影。
"那天...你没来。"苏雯低声说，"我等了一整天。"
程远握紧了拳头。那天他确实没去，因为他已经决定分手，却没有勇气当面告诉她。"对不起。"这句话迟了七年。
苏雯摇摇头，合上本子。"都过去了。"她抬头看他，眼里有他读不懂的情绪，"你现在...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像刀子一样扎进程远心里。他该怎么说？说他娶了一个父母满意的女孩，有体面的工作和房子，生活安稳却总觉得少了什么？"还行。"他最终说，"你呢？"
"开了家小画廊。"苏雯微笑，这次是真心的，"教孩子们画画，挺充实的。"
他们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小心翼翼地避开过去的伤痛。咖啡喝完时，程远知道该走了，但他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能...再联系你吗？"起身时，他听见自己问。
苏雯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有我的号码。"她轻声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回到车上，程远久久没有发动引擎。他拿出速写本——苏雯临走时突然说送给他了。翻到最后那页空咖啡店的画，他发现背面有一行他之前没注意到的小字："等不到的人，是不是该放弃了？"
程远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痛苦。七年了，他以为时间已经治愈了一切，却原来只是把伤口掩埋得更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林妍。"你在哪？"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王总打电话到家里找你，说有个文件急需签字。"
"我...在外面见个客户。"程远撒谎道，立刻感到一阵愧疚，"马上回公司。"
"晚上早点回来，"林妍说，"我妈改明天来了，今晚就我们俩。"
挂断电话，程远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回公司的路上，他不断想起苏雯翻动速写本时指尖的颤抖，和她问他"过得好吗"时眼中的关切。那种被真正看见、被理解的感觉，是他在婚姻中很久没有体验过的了。
晚上回到家，林妍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吃饭时，程远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把食物送进鼻子里。
"你到底怎么了？"林妍放下筷子，眉头紧锁，"这两天一直魂不守舍的。"
程远张了张嘴，想说没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今天见了苏雯。"
林妍的表情瞬间凝固。"谁？"
"我以前的...女朋友。"程远轻声说，"徐薇找到了她的东西，我去还给她。"
林妍的脸色变得苍白，然后又迅速涨红。"你什么？"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背着我去见前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