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程远急忙解释，"只是一个速写本，她很多年前落在我这里的。"
"哦，多么感人啊。"林妍冷笑，"七年了还留着前女友的东西？你怎么不干脆把结婚戒指也还给她？"
程远闭上眼，感到一阵疲惫。"林妍，真的没什么。就是还个东西而已。"
"没什么？"林妍猛地站起来，餐具撞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那你为什么不敢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要撒谎说去见客户？"
程远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林妍是对的——他确实心虚了，从接到徐薇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件事会伤害她。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林妍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程远从未听过的颤抖，"我最恨你总是这样，人在我身边，心却不知道在哪。结婚五年，我从来没真正走进你心里，是不是？"
程远抬头看她，发现她眼里噙着泪水。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他一直在怀念过去，却忽略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爱着他的女人。
"对不起。"他轻声说，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躲开。
"别碰我。"林妍退后一步，"今晚我睡客房。你...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么。"
看着林妍离去的背影，程远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拿出手机，翻到苏雯的号码，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夜深了，程远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起身来到书房，从公文包里取出苏雯的速写本，在台灯下一页页翻看。那些日期像一把把小刀，精确地刺入他记忆中最柔软的部分。
2015年4月2日，他第一次约她出去；
2015年6月18日，他们在雨中共享一把伞；
2015年12月24日，他们在咖啡店度过平安夜，交换了简陋的礼物；
2016年2月14日，他送她一盒彩色铅笔，她画了他的肖像作为回礼...
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程远发现还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铅笔字："如果爱只是记忆，为什么心还会痛？"
台灯的光晕中，程远第一次允许自己承认：他从未真正忘记苏雯，也从未停止爱她。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痛苦——因为他同样爱林妍，只是方式不同。一个是他青春的热烈与纯粹，一个是他成年后的安稳与责任。而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或者继续生活在谎言中。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悄然爬上天际。程远合上速写本，做了一个决定。无论结果如何，他不能再欺骗林妍，也不能再欺骗自己。七年前他选择了逃避，现在他必须面对自己造成的所有伤害。
程远在书房里待到天亮，速写本摊开在膝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发疼。窗外雨声渐起，滴滴答答敲在玻璃上，像是苏雯当年画画时铅笔在纸上的沙沙声。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妍发来的消息："我去我妈那住几天，你好好想想。"
程远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不知道该回什么。说"对不起"太轻，说"我爱你"又太假。最后他只回了一个"好"字，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公司里，程远像个行尸走肉，签错文件，忘记会议，连咖啡洒在衬衫上都毫无知觉。秘书小李担忧地问："程总监，您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好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