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指纹，虽然一枚来自生者，一枚来自死者，但其纹路、斗形、中心点……
一模一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两年前就死了的人，如何在一年后将一个墨水瓶交给我恩师？现在这个每天给我泡茶的“钱老板”，又是谁？
“鬼魂？”法比安半开玩笑地说，但他的眼神却很严肃，“或者，有人在冒用一个死人的身份。蒋，你的这个谜题，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味了。”
危险？我闻到的，是死亡的气味。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巡捕房，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个冒用死人身份的军官，一个藏着诡异香味的墨水，一场被操控的选举，一个失踪的记者……
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花国皇后”林黛玉的身上。她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也是最大的变数。如果选票是假的，那么她的“胜出”必然也是一个谎言。她，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当晚，我利用记者的身份，混进了为林黛玉举办的庆功宴。宴会设在法租界的一座豪华公馆里，名流云集，觥筹交错。孙司令赫然在列，他坐在主位，满面红光，仿佛这场选举的胜利者是他自己。
而“钱老板”，那个冒牌货，也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以茶叶供应商的身份出现在宴会上。他正低声和孙司令的副官交谈着什么，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恭敬与严肃。
我端着酒杯，悄悄靠近他们，试图捕捉他们的谈话内容。我的超敏嗅ǝ觉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在浓烈的香水和酒气中，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来自墨水瓶的甜香。
它不是从“钱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从……那个副官身上。
就在这时，林黛玉在众人的簇拥下出场了。她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旗袍，美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脸上挂着标准而疏远的微笑。
我的目光与她交汇了一瞬。
在那双看似空洞的眼眸深处，我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东西——不是喜悦，不是骄傲，而是……刻骨的仇恨。
我的心猛地一颤。她在恨谁？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溜向公馆的后院。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我混乱的思绪。
后院里，一个纤弱的背影正站在一棵桂花树下，是林黛玉。她脱离了前厅的喧嚣，一个人在这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正准备回避，一个身影却从阴影中走出，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
是“钱老板”。
“都安排好了？”林黛玉的声音冷得像冰，完全没有了在前厅的娇柔。
“小姐放心，”钱老板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恭敬，“名单已经到手了。孙司令那个老狐狸，以为我们费尽心机捧你当上‘花国皇后’，是为了帮他控制舆论。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真正的目标，是那份他藏在司令部保险柜里的东西。”
“我爹的血，不能白流。”林黛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份名单，是扳倒他和所有卖国贼的唯一证据。”
名单？我爹？
我的大脑轰然炸响，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涌上心头。
难道……
就在这时，林黛玉猛地转过身，她的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尖刀，直直地射向我藏身的回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