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轻轻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在传递着某种残酷的生存法则。
“带七小姐去换衣服。”林雅直起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对着旁边噤若寒蝉的佣人吩咐,听不出喜怒。
立刻有两个女佣上前,小心翼翼地想把我从林雅身边带走。
我没有抗拒,只是顺从地松开手,仰起小脸,用还带着泪痕、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懵懂地问:“妈妈,那姐姐们……今晚还能住在家里吗?她们会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又来给我喝果汁?”
这“天真”的一问,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又泼了一瓢油。
林雅的目光骤然变得更冷,扫过那五个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养女。
“家?”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毫无温度,“从今晚起,她们住的地方,会有人‘好好’看着的。确保她们……没机会再碰任何不该碰的东西。”她刻意加重了“好好看着”几个字,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带下去。”她不再废话,挥了挥手。立刻有穿着黑色西装的、神情冷肃的安保人员上前,不再是佣人,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姿态,半“请”半强制地将那五个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姐姐”带离了宴会厅的中心,带向未知的、但绝不会再是林家豪宅主楼的方向。
一场精心准备的生日宴,彻底演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豪门丑闻与权力清洗。宾客们面面相觑,交换着震惊的眼神,没人再敢上前寒暄。华丽的厅堂里,只剩下狼藉的果汁污渍、散落的蛋糕、以及一种无声的硝烟弥漫。
我被佣人牵着,走向休息室。擦肩而过时,我清晰地看到林薇被安保带走前,投向我的最后一眼——那里面淬满了最深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仿佛在看一个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果汁和奶油的小皮鞋尖,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这只是开始。
* * *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手指,带走黏腻的果汁和奶油。休息室里异常安静,只有水流声和我自己平稳的心跳。佣人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着裙摆上的污渍,动作轻柔,大气不敢出。刚才宴会厅那场风暴的余波,显然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门外隐约传来压抑的争执和啜泣声,是那五个被带走的“姐姐”在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很快,声音远去,被彻底隔绝。
门被轻轻推开,林雅走了进来。她已经脱掉了那件华贵的宝蓝色丝绒礼服外套,只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真丝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她身上那股属于宴会主人的雍容气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也更加迫人的锐利,像出鞘后归入剑匣的利刃,锋芒暗藏却更令人心悸。
她挥了挥手,佣人立刻无声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和林宅花园里点缀的点点灯火。她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审视。
“刚才,”她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胆子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