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我嗓子眼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马车上呢!咱回府了!” 房旺赶紧把水葫芦递过来,小心翼翼地喂我喝了几口,“您可吓死小的了!在太极殿上您怎么就真晕过去了?”
我灌了几口水,稍微润了润火烧火燎的嗓子,混沌的脑子也慢慢清醒过来。记忆碎片涌上来:太极殿,蟠龙金柱,那一句响彻云霄的“狗都不娶”!
我猛地一激灵,一把抓住房旺的胳膊:“宫里后来咋样了?陛下没砍我脑袋吧?我爹呢?”
房旺被我抓得呲牙咧嘴,赶紧说:“没砍!陛下最后让御医给您瞧了瞧,说是……说是急怒攻心,气血逆行,加上……呃,可能脑子确实有点那个啥……就让禁卫把您抬出来了,让送回府里好好‘养病’,老爷……老爷他……” 房旺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老爷在您之后也晕了,被几位大人抬出来的,听说回府就吐血了!现在府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急怒攻心?气血逆行?脑子有点那个啥?李世民这老狐狸,这是给彼此都找了一个台阶下啊!看来我那“疯魔”表演,加上最后那一下“真晕”,效果拔群!至少暂时把脑袋保住了!
至于我爹吐血唉,意料之中。换谁摊上我这么个“疯批”儿子,在皇帝和满朝文武面前把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了,都得吐血三升。
马车“吱呀”一声停了。外面传来家丁压抑的吆喝声和门轴转动的沉重声响。
到家了。
房旺搀着我,一步三晃地下了马车。脚刚沾地,还没站稳呢,一股凌厉的劲风就朝着我的后脑勺呼啸而来!
“孽障!你还敢回来!!!”
伴随着这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一根手臂粗、油光锃亮的枣木家法棍子,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向我的脑袋!
卧槽!我爹!他这是要清理门户啊!
幸亏我穿越前被老板PUA多年,练就了一身“领导背后飞锅,我自缩头闪躲”的绝技!再加上在太极殿抱柱子练出的反应速度,我几乎是本能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往前一扑!
“呼——!” 棍子擦着我的后脑勺扫了过去,带起的风都刮得我头皮发麻!
“爹!爹!别打!听我说!” 我连滚带爬地躲到马车后面,吓得魂飞魄散。
我爹房玄龄,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当朝宰相的儒雅风度?
他披头散发,双眼赤红如血,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嘴角似乎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迹!他手里那根枣木棍子,舞得虎虎生风,活脱脱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怒目金刚!
“听你说?!我打死你这个祸害!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孽障!” 我爹状若疯魔,根本不听解释,绕过马车,棍子带着风声又砸了下来!“抱柱子?!太极殿上抱龙柱?!还敢说……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我房家的脸!我房玄龄一辈子的清名!全毁在你手里了!我打死你!打死你给陛下赔罪!给列祖列宗赔罪!”
棍影如山!我左躲右闪,抱头鼠窜,好几次那棍子都擦着我的胳膊、大腿过去,火辣辣地疼!
院子里鸡飞狗跳,下人们吓得躲得远远的,没一个人敢上来拉架。我娘卢氏被两个丫鬟搀着站在廊下,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嘴里喊着:“老爷!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俊儿他脑子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