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坏了？！我看他就是装疯卖傻！存心要气死老夫！气死陛下！” 我爹的怒火显然不是老娘几句哭喊能浇灭的，反而越烧越旺。他毕竟年纪大了，又气急攻心，追打了几圈，脚步开始踉跄，气息也粗重起来，但手里的棍子可一点没停下的意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躲下去，万一我爹真把自己累出个好歹，或者我运气不好挨上一记狠的，那可真就玩脱了！必须放大招了！
我瞅准一个空档，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气喘吁吁、举着棍子又要砸下来的老爹。
这一次，我没躲！也没装疯卖傻！
我的眼神不再是呆滞，而是爆发出一种近乎赌徒般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光芒！我死死地盯着我爹那双喷火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盖过了他的怒骂和老娘的哭嚎：
“爹！憋屈死不如发疯活！您想想！您好好想想！！！”
这一嗓子，像平地惊雷，把我爹的动作吼得顿了一下。他举着棍子，喘着粗气，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想想什么？！想想你怎么把全家往火坑里推？！怎么把九族性命当儿戏？！”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想想高阳公主！！！”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个名字，声音尖利刺耳。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那么一瞬。连我娘的哭声都噎住了。下人们更是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我爹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但随即又被怒火淹没：“公主也是你能妄议的？！你还敢提？！”
“爹！我不提！史书，哦不，天下人会提！” 我豁出去了，语速飞快，像连珠炮，“您老谋深算，您告诉我！真娶了那位祖宗回来，以她的性子，以她的她的爱好！咱家以后的日子，能消停吗？！那是个定时炸弹啊爹！绑在咱家房梁上的那种！指不定哪天就炸了！到时候，别说清名脸面，连脑袋都得搬家！九族消消乐！您信不信？！”
我爹被我这一连串的“胡言乱语”给吼懵了，举着棍子的手微微颤抖。他当然明白！他比谁都明白高阳公主的骄纵和皇室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不妙了！只是他没想到，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会用如此惨烈、如此疯狂的方式，把这份“不妙”赤裸裸地撕开，还撕得如此鲜血淋漓、人尽皆知！
“你……你……”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反驳，但又找不到词。
“爹！与其日后憋憋屈屈地被牵连，被砍头，被天下人耻笑！不如现在疯一把！” 我趁热打铁，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狂热，“您看！我疯了吗？我抱着柱子亲，我喊‘狗都不娶’，我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命！可我玩赢了！陛下没当场砍了我！圣旨暂时黄了！咱家现在，至少还有命在！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爹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愤怒、绝望、不甘、还有一丝丝动摇？那根高举的棍子，终于缓缓地、无力地垂落了下来，棍头重重地戳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佝偻着背，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福伯赶紧上前扶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