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和林风在一起,有一次我做噩梦吓醒,他就是这样,笨拙地哼着这支不成调的歌谣,哄我入睡。
他说,这是他唯一会唱的歌。这件事,也只有他知道。
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再也控制不住,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林风……是你吗?”那个名字,那个我念了三年,想了三年的名字,终于被我喊出了口。
船头的男人身形猛地一僵。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期待着,又恐惧着。
我多么希望他能转过身来,哪怕只是对我说一句话。但他没有。
他只是把头更深地转向了那片无尽的黑暗,留给我的,是一个无比决绝无比冰冷的背影。
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告诉我:你认错人了。我的希望,连同我的眼泪,一同被这冰冷的界河水,浇得透心凉。
小船终于靠上了无名岛的岸。
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凉,岸边杂草丛生,阴风一阵阵地刮过,卷起腐烂的枝叶,发出“呜呜”的声响,真的像是鬼在哭。
岸边不远处,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光秃秃的,一个字都没有,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到了。”
我哑着嗓子说,把船停稳。他站起身,却没有下船的意思。
我以为他要付钱,可他却站在船上,一动不动。“先生,下船吧。”
我催促道。他转过身,终于正眼看我了。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变了,那里面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空洞。他抬起手,指着岸上那块无字的石碑,对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回去吧。”
我愣住了:“你不下船?”
“帮我个忙。”
他答非所问,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波澜,“回去之后,帮我告诉岸上的警察,东西,就在这块碑下面。”我满心疑惑,脑子一片混乱:“什么意思?什么东西?你在演哪一出?”
他没有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突然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很重,不像是在打招呼,更像是一种……告别。
一种沉重的不容置喙的告别。我被他拍得一个踉跄,猛地回头,想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当我再次看向他时,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他身上的水迹,竟然全干了!
就在刚才,他还是一个浑身湿透像是从河里爬出来的落魄男人。
可现在,他身上的黑色外套干爽整洁,连一丝褶皱都看不到。他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青紫的嘴唇也恢复了血色。
他眼中的阴郁和空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澈明亮的甚至带着点无辜的光彩。他整个人,从里到外,仿佛瞬间换了一个灵魂。
“小妹?”他开口了,语气轻快又熟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船费多少钱啊?哎,你怎么把我拉到这个荒岛来了?这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
我要回镇上!”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