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等油水榨得差不多了,或者他们察觉不对想跑?呵…我们有专业的‘善后’团队。
‘意外’事故总是难以避免的嘛。
在那些国家,一个‘自愿’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的‘外国人’突然遭遇不幸…他的‘遗产‘和身上还能用的‘零件’,自然会有‘专业机构’妥善处理,物尽其用。
这叫…替天行道,资源回收!”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眼前白芙那张普通甚至有点可爱的圆脸,此刻在我眼里扭曲得像地狱里的画皮。那十万块的提成…原来沾的是这种血!
是敲骨吸髓,是谋财害命!
“这…这是犯罪!”我声音发颤,几乎要叫出来。
白芙一把捂住我的嘴,眼神凶狠:“小声点!犯罪?”
她冷笑,“那些蛀虫的钱哪一分是干净的?他们祸害了多少普通家庭?我们这是在清理垃圾!公司背景深着呢,做的滴水不漏,查不到我们头上。
再说,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想想你那三千块的出纳工作?想想你倒贴的房租?想想你妈的话?”
她松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又变得蛊惑:“璐璐,适应就好了。
在这里,干一单大的,顶你过去十年!想想那十万块…美金也有可能哦!
恶人,总得有人收拾。我们,就是那把藏在暗处的刀。”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
窗外是繁华都市刺眼的阳光,办公室里是俊男美女们虚假的谈笑风生。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薪资构成单,上面“跨国婚姻:100,000元/对”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
入职第一天,我就站在了深渊的边缘。
那十万块提成的诱惑,像魔鬼的低语,而白芙口中的“替天行道”,更像是一张将我拉向地狱的、用伪善编织的网。
这哪里是什么相亲公司?
这分明是一个披着高端婚恋外衣,专为社(贪)会(官)败(污)类(吏)量身定做的…**屠宰场**。
而我,徐璐璐,一个找不到正经工作的普通会计,稀里糊涂地,成了屠宰流水线上的帮工。
那把名为“高薪”的刀,已然悬在了我的头顶。是转身逃离这魔窟,还是…成为它的一部分?
我捏着那张纸,指尖冰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命运的齿轮,正带着血腥气,开始咔哒作响。
白芙那番“替天行道”的歪理邪说,像毒液一样渗进我的脑子,连着好几天我都做噩梦。
梦里全是血淋淋的手术台和那些“资源库”俊男美女们空洞的笑容。
那十万块的提成,在我眼里不再是钞票,而是一张张沾着人血的催命符。
我缩在角落里,像个惊弓之鸟。白芙分派给我的“客户”资料,我翻得心不在焉。
那些标注着“特别程序”的目标档案,我更是碰都不敢碰,找各种理由推脱:
“白姐,这个客户资料不全啊…”、
“哎呀,这个要求的‘资源’类型我们库存好像没有匹配的…”、
“我…我还不太熟悉流程,怕搞砸了…”
我像个拙劣的演员,拙劣地扮演着一个胆小怕事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