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想起昨晚水底的刮擦声,又想起那只绿眼的巨狼,再加上这山鬼的说法,只觉得这黑水峪像个张开嘴的陷阱,等着人往下跳。他从帆布包里拿出那块木牌,递给老烟袋:“这是我爹让我交给您的,他说……让我回来还愿。”
老烟袋接过木牌,眯着眼睛看了看,木牌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字,像是“翠兰”。他的脸色忽然变了,手微微发抖,烟袋锅子在裤腿上磕了好几下,才哑着嗓子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还愿的事,过几天再说。”
他没再看陈默,转身进了屋,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像是在躲避什么。陈默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木牌上的“翠兰”是谁?和父亲有什么关系?又和这黑水峪的怪事,有什么牵扯?
回到旧屋,陈默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的黑水潭。潭面上的雾气还没散,像一层薄纱,罩着水底的秘密。他忽然觉得,这趟回乡之路,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凶险得多。
第二部分:潭底的怨气
陈默在黑水峪住了下来。白天他帮村民干点杂活,劈柴、挑水、晒玉米,想跟大家处好关系,可村民们总是躲着他,眼神里的戒备一点没少。只有老烟袋偶尔会过来,问他几句闲话,却从不提还愿的事,也不解释木牌上的“翠兰”是谁。
这天下午,陈默正在院里劈柴,忽然听见村口传来一阵尖叫。他扔下斧头跑出去,只见一群人围着黑水潭边,吵吵嚷嚷的。挤进去一看,是村里的傻小子狗剩,正坐在地上哭,裤腿湿淋淋的,小腿上有几道青紫的指痕,像是被人狠狠抓过。
“咋了这是?”陈默问旁边一个大婶。
大婶拍着胸口,脸色发白:“刚才狗剩在潭边玩水,不知咋的就尖叫起来,像是被啥拽了一把,我们把他拉上来,腿上就多了这些印子!”
狗剩还在哭,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水里……水里有个穿蓝布衫的……拉我下去……”
“蓝布衫?”有人惊呼,“是潭里的那个!”
“肯定是!前几年二柱子掉进去,捞上来时也说看见个穿蓝布衫的!”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陈默,带着埋怨和恐惧。一个络腮胡的汉子往前站了一步,指着陈默骂道:“我看就是这外人引来的!他一来就没好事,先是阴狼闹得凶,现在潭里的东西也出来了!”
“对!把他绑了,扔到潭里谢罪!”有人跟着喊。
陈默皱起眉:“我刚来几天,跟这事没关系。”
“没关系?”络腮胡冷笑,“你爹当年就不该走,他欠的债,现在该你来还!”
“住手!”老烟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的烟袋往地上一磕,“吵啥?忘了潭里的规矩了?现在动他,那东西要的就不止一个了!”
人群安静下来,络腮胡还想说什么,被老烟袋瞪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老烟袋走到狗剩身边,蹲下来看了看他腿上的指痕,脸色凝重:“这印子三天消不了,就麻烦了。”他转头对狗剩的娘说,“回去用艾草煮水给他洗,晚上别让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