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捞上来一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狗剩的娘脸色青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的双手死死攥着岸边的石头,指甲全断了,指尖血肉模糊,像是被人往水底拖时,拼了命地想抓住什么。

最让人害怕的是她的脚脖子,上面有一圈深深的青紫色指痕,和狗剩腿上的一模一样。

狗剩扑在他娘身上哭,哭得撕心裂肺。村民们看着陈默,眼神里的怨恨更重了。络腮胡又站了出来,红着眼睛吼道:“不能再等了!这东西就是冲他来的,今天必须把他绑去谢罪!”

这次,没人反对。几个村民拿着绳子就朝陈默围过来,他想反抗,却被人死死按住。老烟袋想拦,被络腮胡一把推开:“烟爷,再护着他,咱们村的人都要被他害死了!”

陈默被绑了起来,拖向黑水潭。他挣扎着,喊着:“不是我!放开我!”可没人听他的。

就在他快要被拖到潭边时,老烟袋忽然冲了过来,挡在他面前,手里举着那块木牌:“谁敢动他?看看这是什么!”

村民们愣住了,看着那块木牌,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络腮胡迟疑了一下:“烟爷,这……”

“翠兰要的不是他的命,是这个。”老烟袋举起木牌,对着潭水喊道,“翠兰,我知道你恨,可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是陈守义对不住你,现在他儿子来了,带着你的东西来了,你就放过村里人吧!”

潭水静静地流淌着,没有任何回应。老烟袋又喊了几遍,还是没动静。村民们开始骚动,络腮胡说:“烟爷,她不答应,还是把他……”

话没说完,潭里忽然“哗啦”一声,冒出一股黑水,直冲天灵盖。黑水落下后,水面上漂起了一些东西,像是水草,又像是头发。紧接着,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老烟袋把木牌扔进潭里,木牌在水面上打了个转,慢慢沉了下去。“好了,”

老烟袋把木牌扔进潭里,木牌在水面上打了个转,慢慢沉了下去。“好了,”他喘着气说,“这是她最在意的东西,现在还给她,应该能让她消停几天。”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络腮胡盯着潭水看了半天,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挥手道:“解开吧。”

绳子从陈默身上松开时,他的胳膊已经勒出了红痕。老烟袋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但你得记住,这只是暂时的,潭里的东西记仇,没那么容易罢休。”

陈默揉着胳膊,看着平静的潭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忽然很想知道,父亲当年到底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会辜负那个叫翠兰的女人?

回到旧屋,陈默坐在煤油灯旁,翻着父亲留下的一个旧本子。本子纸页都黄了,上面记着些零碎的账目,翻到最后几页,才出现几行潦草的字:“翠兰,等我回来。”“身不由己,勿等。”“潭水凉,勿念。”

字迹越来越乱,最后一笔像是划破了纸,带着说不出的急躁和痛苦。陈默把本子合上,心里五味杂陈。他忽然明白,父亲这些年不是不惦记,是不敢惦记,那潭底的怨气,早就成了他心里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