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周凯。”声音从我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却带着金属共振，像列车广播。
我后退半步，脚跟抵到门槛，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路。
“你……是谁？”我听见自己声音发抖。
“我是上周的你。”他抬起手，指尖滴着暗红液体，“上周你也想救阿初，结果把自己卖给了列车，成了新的司机。”
我脑子轰的一声，像隧道塌方的回响。
他侧过身，露出椅背——那里有一道插槽，形状正是我咬在齿间的空白车票。
“插进去，”他咧嘴笑，血从齿缝渗出，“插进去，她就自由，你就留下。”
我攥紧车票，指节发白。
仪表盘忽然发出“滴滴”警报，速度指针疯狂抖动。
列车的心跳再次响起，咚、咚、咚，与我的心跳重叠。
我听见阿初的声音从耳机里炸开，带着哭腔：“别信他！司机不是你，是列车本身！”
我抬头，看见另一个“我”的笑容越裂越大，脸皮像纸一样撕开，露出里面漆黑的金属骨架。
我猛地把车票攥成一团，塞进裤袋，转身冲向侧门。
门锁却自动弹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带着隧道深处的铁锈与灰烬。
我最后回头，看见机械“我”抬起手，指尖滴落的血竟变成银色机油。
他声音依旧温柔：“你逃得掉车厢，逃得掉自己吗？”
我咬牙，纵身跃入黑暗。
身后，列车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母亲送走离家的孩子。
第10章 循环真相
我跌进一条没有轨道的隧道，整个人像被抽掉骨头，顺着风滚了十几米才停下。耳边没有列车轰鸣，只剩血液在鼓膜里“咚咚”打拍子。我仰面躺着，头顶是黑得发蓝的天花板，嵌着一排老旧灯泡，时亮时灭，像垂死呼吸。我撑起身体，发现四周不是隧道，而是一截被拆空的列车车厢——没有座椅、没有扶手，只剩骨架。铁皮上满是抓痕，指甲深深刻出日期：2024.08.04、2023.12.01、2022.05.20……最新的一道，就是我今天。我喉咙发紧，手指摸到裤袋里的车票，它竟自己展开，空白处浮现一行行小字，像有人正隔着纸面写字：“周凯，第17次循环。记忆丢失：童年、大学、母亲生日。”
“周凯，第18次循环。记忆丢失：第一次牵手、父亲葬礼。”
字迹一行接一行，像账单，也像死亡通知书。我越往下看，越觉得脑壳发空，那些名字、场景像被橡皮擦抹掉，只剩灰白渣子。突然，铁皮地板“哐”一声翻开，升起一面镜子——不是玻璃，而是水面，立着不动。镜里映出我，却又不像我：他的眼角没有疤，头发更长，嘴角挂着疲惫的笑。他抬手，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镜面浮现字幕，像弹幕：“别出声，列车在听。”
“司机不是人，是记忆收集器，每跑一次，它抽走一段你最珍贵的东西。”
“阿初在第1次循环就下车了，她没等你，她成了新的列车广播。”我心脏像被钳子夹住，疼得弯腰。字幕继续滚动：“救她的唯一办法：毁掉收集器，代价是你永远忘记她。”
水面忽然碎裂，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递给我一张SD卡——正是MP3里掉出的那枚。卡背面用指甲划出三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