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司机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先生说今天要去城东的高尔夫球场，让我过去接他。怕是……不能送您了。」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就挂了电话。
可我分明透过窗户，看见他还在后院的休息室里喝茶。
是喻景凡的授意。他就是要这样，一点点地折磨我。
我忍着剧痛，自己从车库开了辆不起眼的车，摇摇晃晃地从半山别墅开到了市中心医院。
妇产科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新生儿奶香混合的味道。
我排着队，等待挂号。旁边的孕妇看我脸色苍白，一个人撑着墙，好心地问：「就你一个人来啊？你老公也太不上心了。怎么能让孕妇自己来产检呢？」
她看我没说话，义愤填膺地说：「姐妹我跟你说，这种男人就得治！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假装是你同事，诈他一下？」
我轻轻摇头，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感谢笑容。
心里，却是铺天盖地的酸楚。
我的丈夫，他根本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我又怎么敢让他知道。以喻景凡如今在兰城的势力，他若真想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流掉这个孩子，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到时候，他恐怕只会觉得，是给我解决了一个「麻烦」。
终于轮到我，我去窗口缴费，将那张喻景凡给我的无限额黑卡递过去。这张卡，曾是全兰城女人羡慕的对象。
「女士，抱歉，您的卡被冻结了。」收费员公事公办地说。
我愣住了。
巨大的无助感瞬间攫住了我，我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四肢都在发抖。我死死抓住缴费窗口的台沿，才没让自己当众摔倒。
为了让我彻底安心，喻景凡曾收走了我所有的卡，只让我用他给的这张。他说，他养我，天经地义。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以至于他一句话，停了我的卡，我就变得这样手足无措，狼狈不堪。
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前面的能不能快点啊？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连个检查费都付不起？」
「嘘，小声点。我看她这样子，指不定是哪个大佬养在外面的，如今失了宠，被收回银行卡了呗。」
「唉，所以说女人啊，还是要自己有本事……」
那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想开口解释，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只能低下头，默默地退到一边。
我翻遍了整个包，也没找到一张属于我自己的卡。
手机通讯录滑到「喻景凡」三个字，我迟疑着，指尖悬停在拨出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我想起他那些伤人的话，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胆怯了。
我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无措地游荡，一抬头，却在不远处的VIP电梯口，看见了那个熟悉得刻骨的身影。
喻景凡正亲密地搂着前几天那个网红小明星的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小明星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他低头，笑意温柔宠溺。
隔着人群，我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甜蜜。
原来他今天来医院，不是来开什么会，是陪着新欢来做检查的。
腹中的钝痛越来越清晰，我的眼泪终于不听话地滚落下来。那个曾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人，现在，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我，转眼间，却将另一个女人温柔地拥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