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宸妃的声音，冷得像冰。
“本宫，要看着你笑。”
“要让你知道，就算你疼得要死，在本宫面前，也得给本-宫笑着！”
柳萱愣住了。
在剧痛和恐惧的双重夹击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努力地，调动着脸上每一块已经僵硬的肌肉，试图扯出一个笑容。
可那扯出来的，比哭还难看，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鬼。
“不够！”
宸妃似乎被她这个表情取悦了，但又觉得不够。
“给本宫笑得诚恳点！用力打！打到她笑开了花为止！”
执刑的太监，加重了力道。
“啪！”
“三！”
“啪！”
“四！”
……
柳萱感觉自己的背，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火辣辣的疼，已经变成了麻木。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笑。
要笑。
不笑，就会死。
她咧开嘴，嘴角流着血和口水，眼睛里含着泪，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扭曲的、诡异的笑容。
当第三十下落下的时候，柳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可她的脸上，依然挂着那个僵硬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谢……谢娘娘……责罚……”
说完这句，她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5 慈宁宫的光
柳萱是被疼醒的。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千百只蚂蚁在啃噬，又疼又痒。
她动了动，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嘶……”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萱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香蘅正坐在她的榻边，手里拿着一罐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嘘，小声点儿。”香蘅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隔墙有耳。”
她的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你个傻丫头，能撑到最后，已经算你命大了。”
柳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身下的枕席。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香蘅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更轻了。
“在这宫里，你没错，就是最大的错。”
“宸妃那是在嫉妒你。”
“嫉妒我？”柳萱不解，“我一个任人打骂的奴婢，有什么值得她嫉妒的？”
“嫉妒你的年轻，嫉妒你的样貌。”香蘅苦笑了一下，“这宫里的女人啊，最怕的就是被人比下去。那画师不过是多看了你一眼，在宸妃看来，就是你抢了她的风头，打了她的脸。”
“她打你，不是因为你犯了错，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就算你长得再好看，在她眼里，也只是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奴才。”
柳萱的心，像是被泡进了苦水里，又涩又凉。
原来，这就是紫禁城。
一个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地方。
“能活下来，”香蘅给她盖好薄被，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就是最大的本事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柳萱都在床上趴着。
背上的伤，在香蘅的照料下，慢慢结痂，愈合。
可心里的那道伤口，却越来越深。
她每天听着、看着这屋里屋外，其他宫女们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