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留下的痕迹。”沈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就算你的电池没电了，就算我的线被拔掉了，这些痕迹还在。对系统来说，我们一直‘连’在这里。”
林晚星的箭头慢慢移过去，和他的十字光标叠在一起。这次没有粉色泡泡，但屏幕背后的数据流似乎加快了速度，像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他们周围流转。
“可我想和你‘同时’在线。”她轻声说，“我不想等充完电才能找到你，不想担心下一秒就断了联系。”
沈砚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晚星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充电底座的指示灯慢慢变成了蓝色——电充满了。她该离开了，像往常一样，回到鼠标垫上，等待被拿起，或者被遗忘。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沈砚的十字光标忽然动了。他没有碰她，而是移到了系统设置界面，点开了“设备管理”，找到“鼠标和其他指针设备”，然后，在她的无线鼠标驱动程序旁边，轻轻点了一下右键。
“启用唤醒功能。”他说，“我刚才改了参数。以后只要我的光标动一下，系统就会自动唤醒你，就算你在休眠状态也一样。”
林晚星愣住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沈砚动用了他作为有线设备的权限，修改了系统对她的识别方式。这很冒险，可能会被系统检测到异常，甚至导致驱动崩溃。
“你疯了？”她的箭头急促地碰了碰他的十字，“要是被发现……”
“不会的。”沈砚的十字很稳，“只是个很小的改动，像在代码里藏了个注释。他不会注意到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只要我在线，你就不会真的‘离线’。我会一直‘唤醒’你。”
屏幕上，他们的光标静静地靠在一起。蓝色和绿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交相辉映，像两颗不会熄灭的星。主机的风扇轻轻转动着，吹过沈砚的线缆，也吹过她刚充满电的电池，仿佛在为这个秘密的约定伴奏。
林晚星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被从包装里拿出来，信号不稳，光标在屏幕上东倒西歪，是沈砚的十字光标一点一点引着她，穿过混乱的桌面图标，找到稳定的信号区。那时她就想，有他在的地方，好像就不怕“断开连接”。
“沈砚。”她的箭头轻轻蹭着他的十字，“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被换掉了呢？比如他买了新的鼠标……”
“那我们就藏在系统的缓存里。”沈砚的回答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藏在那些没人会清理的日志文件里，藏在回收站最深的角落。只要这台电脑还在运行，只要还有一丝电流经过，我们的光标就还能碰到一起。”
他的十字光标动了动，在屏幕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把她的箭头圈在里面。
“在这里，我们永远能连在一起。”
林晚星的蓝色指示灯亮得发烫。她知道，这个“一直连在主机上”的愿望，或许永远无法以物理的方式实现。但此刻，看着屏幕上那个圈住她的光标，感受着系统里悄然流转的、属于他们的数据流，她忽然觉得，所谓“连接”，从来都不是一根线或者一个接口能定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