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林溪小声开口，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你说…要是捡到别人东西，怎么还比较好？”
“直接还啊！物归原主，天经地义！”夏萌大手一挥，随即狐疑地眯起眼看她，“等等…你捡到什么了？该不会…是捡到沈屿的心了吧？”
“别胡说！”林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瞬间红透，抓起书包就往外走，“快走啦，下节课要迟到了！”
校文学社的“科幻主题读书沙龙”海报贴满了宣传栏。林溪作为编辑部成员，被抓了壮丁，负责当晚的签到和引导。
沙龙地点在社团活动中心一个不算大的阶梯教室。投影仪的光柱在空气中投下细小的尘埃，空气里弥漫着新书油墨和咖啡混合的独特气味。来的大多是科幻迷，气氛热烈，讨论声嗡嗡作响。林溪坐在靠门的签到桌后，低头核对着名单。灯光有些暗，她微微蹙着眉。
“你好，签到。”
一个清冽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屏着呼吸抬起头。
沈屿就站在签到桌前。他没穿白天的卫衣，换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深蓝色针织衫，衬得肤色更白。他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签到簿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距离很近，林溪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类似干净皂角的清爽气息。
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来文学社的活动？计算机系的…也对科幻感兴趣？
巨大的意外和瞬间涌上的紧张让林溪指尖都有些发麻。她慌忙抓起笔递过去，努力想稳住声音，出口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同学，请…请签这里。”
沈屿接过笔，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擦过林溪的手背。那一点微凉的触感像带着静电，让她差点缩回手。他在签到簿上流畅地写下“沈屿”两个字，字迹干净有力。写完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林溪脸上。
那一瞬间的停顿，林溪捕捉到了。
他的眼神不再是图书馆初见时那种纯粹的平静无波。墨色的瞳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一丝惊讶？一点不易察觉的探寻？像是确认了什么，又像是对她的存在感到一丝意外。但那波动太细微，太短暂了，快得让林溪怀疑是不是自己过度紧张的幻觉。随即，那点波动便沉了下去，恢复成惯常的平静无澜。
“嗯。” 他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把笔放回桌面，便转身走进了光影晃动的沙龙会场。留下林溪捏着签到簿，指尖还残留着那一点微凉的触感和被注视的灼热，心跳在胸腔里鼓噪得厉害。
沙龙进行到讨论环节，主讲人抛出关于《三体》中“黑暗森林”法则的残酷性与逻辑自洽性的问题。会场里七嘴八舌，争论得热闹。林溪站在角落负责拍照，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沈屿所在的位置。他坐在靠后的阴影里，并不显眼。
就在讨论有些胶着时，那个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
“我有一个疑问。” 沈屿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晰地回荡在教室里。他站起身，身形挺拔，“关于‘智子’锁死地球基础科学后，人类舰队面对水滴攻击时的应对策略。原著中强调舰队保留了‘近原始’的化学动力推进系统作为冗余。但以水滴展现出的微观操控能力，理论上完全可以干扰甚至摧毁舰队的燃料储备或反应控制系统，这种冗余是否在逻辑上足够成立？或者说，这种战术层面的‘疏忽’，是否本身就蕴含在‘黑暗森林’法则对高等文明心理模式的设定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