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震怒。那双曾捏着我下颌警告我的眼睛里,只剩下被冒犯的帝王威严和冰冷的厌弃。他甚至没有亲自审问我一句。
“皇后江氏,德行有亏,心术不正,着……废去后位,打入冷宫思过,无诏不得出!”
冰冷的旨意如同丧钟。
凤藻宫华丽的朱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或怜悯、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我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宫装,被两个面无表情的粗使太监,推搡着走向皇宫最西边那片荒凉破败的宫苑——俗称“冷宫”的地方。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绝望的哭泣。
我平静得近乎麻木。只是在踏入那扇布满蛛网、吱呀作响的破败宫门时,回望了一眼凤藻宫的方向。琉璃瓦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像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囚笼。
也好。
冷宫也好,凤藻宫也罢,不过是换一个地方腐烂。至少这里,清静。
冷宫的院子不大,杂草丛生,几间厢房歪歪斜斜,门窗破损,透风漏雨。唯一还算完整的主屋里,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板床,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再无他物。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负责“照料”我的,是一个哑巴老太监和一个跛脚的粗使宫女。两人眼神浑浊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每日的饭食,是一碗能照见人影、飘着几片烂菜叶的稀粥,和半个硬得能硌掉牙、带着馊味的黑面馒头。送来的时辰也全凭那老太监的心情。
七月流火,天气闷热得如同蒸笼。破屋里更是密不透风,像个巨大的烤炉。
这天晌午,老太监照例将一碗颜色发灰、散发着浓烈馊腐气味的稀粥和半块爬着可疑霉点的黑馒头,“哐当”一声丢在破桌子上,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胃里早已空空如也,饥饿感如同小兽啃噬。但那浓烈的馊味钻进鼻腔,瞬间引爆了蛰伏已久的恶心感!
“呕——!”
我猛地捂住嘴,冲到墙角,对着地上一个破瓦盆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只有酸苦的胆汁不断上涌,灼烧着喉咙!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好不容易平息一点,我扶着冰冷的土墙,艰难地喘息着,试图压下那股翻腾。目光落在桌上那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饭”上。
不行……必须吃点东西……否则撑不下去……
我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到桌边,颤抖着手拿起那半块黑馒头。凑到嘴边,一股浓烈的霉味和酸馊气直冲脑门!
“呕——!!!”
这一次,比刚才更剧烈!更无法控制!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胃里狠狠搅动!我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全是黄绿色的胆汁,苦得舌根发麻!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仿佛整个破屋都在摇晃!
我死死抠住桌沿,指甲在粗糙的木头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身体因为剧烈的痉挛而蜷缩成一团,冷汗如雨般淌下,浸湿了额发和后背。
太难受了……像是要把整个灵魂都呕出来……
就在我吐得天昏地暗、意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