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悉尼撞断普通人十根肋骨时,多弗朗明哥的电话虫响了。

“你上新闻了,兰兰大人。”他在新世界笑得讽刺,“天龙人的特权,在异世界也适用吗?”

我擦掉劳斯莱斯方向盘上的血渍冷笑:“保释金三亿,明天就自由。”

可受害者女儿举着父亲脊椎X光片跪在法院门口时,我的银行账户突然归零。

家族切断了我的金流——

因为真正的天龙人,从不需要亲自沾血。

监控镜头里那辆蒂芙尼蓝的劳斯莱斯像个失控的玩具,狠狠啃进奔驰车的侧腰。金属撕裂声被悉尼港的风吹散时,我正把最后一口黑桃A香槟咽下去。气泡还在舌尖炸裂,安全气囊的硝烟味已经呛进喉咙。

副驾上的爱马仕Birkin飞起来,砸碎了挡风玻璃。玻璃渣混着口红、粉饼和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八岁生日时,父亲指着玛丽乔亚盘古城对我说:“兰兰,你生来就高人一等。”

高人一等。我抹掉额角渗出的血珠,推开变形的车门。高跟鞋踩在满地玻璃碴上,发出碾碎骨头的脆响。对面那辆奔驰像被揉烂的纸盒,一个中年男人卡在驾驶座里,血从他身下蜿蜒而出,汇入海港大桥的倒影。

“呼吸……好痛……”他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涌出一股血沫。

我掏出镀金电话虫,指甲上的钻戒刮过虫壳:“老规矩,处理一下。”

多弗朗明哥的笑声在电话虫另一端爆开,尖利得像夜枭。“咈咈咈……兰兰大人,您上头条了!”他故意拖长的腔调裹挟着新世界的海风,“《悉尼晨锋报》标题真精彩——‘天龙人的豪车轮下,普通人的脊椎值多少钱?’”

我站在Vaucluse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脚下是灯火流金的悉尼港。三小时前,我的律师团用一艘停在开曼群岛的游艇做抵押,把三亿人民币保释金拍在警局桌上。此刻电视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劳斯莱斯变形的车头,和George Plassaras妻子崩溃痛哭的脸。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晃着香槟杯,冰块撞得叮当响,“找几个记者,写写受害者酗酒史,或者……他女儿是不是整过容?”

电话虫那边的笑声戛然而止。“您父亲刚冻结了您在瑞士银行的账户。”明哥的声线突然浸满毒液,“他说,真正的神,不该在泥巴里留下脚印。”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茶几上今早刚送来的《世界金融报》。头版标题墨迹未干:中国神秘资本收购澳洲最大铁矿,交易方为离岸空壳公司。

保释条件的第一晚,我去了“黄金眼”俱乐部。VIP包厢的防弹玻璃外,普通卡座挤满了为两百澳元时薪陪笑的男女。保镖推开沉重的大门,烟草味混着雪莉酒的甜香扑面而来。几个矿业大亨的儿子正搂着小模特玩德州扑克,桌上堆着成沓的千元筹码。

“兰兰姐!”一个染银灰头发的男孩跳起来,Gucci皮带扣晃得人眼花,“听说你把James Bond的车撞了?牛逼啊!”

哄笑声中,我把铂金卡丢给侍应生:“存一百瓶黑桃A,今晚全场的单我买。”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银发男孩凑过来咬耳朵:“我爸说你家在几内亚又拿下一片矿?带兄弟喝口汤呗……”

我笑着抿了口酒。资本的味道比红酒更腥。父亲用离岸公司编织的暗网,早把澳洲铁矿命脉缠成了提线木偶。我们这样的人,名字从不会出现在股东名册上,只会在某个西非军阀的瑞士账户突然到账时,让铁矿石价格曲线诡异地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