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扑面而来!细小、干燥、带着浓烈的花香和粉尘特有的呛人气息。它们无孔不入,瞬间钻进我的鼻孔,黏附在睫毛上,甚至试图撬开我紧闭的嘴唇!一股强烈的刺激感直冲鼻腔和咽喉深处!
“咳!咳咳——!”我完全无法控制,剧烈的呛咳猛地爆发出来,身体痛苦地佝偻下去,眼泪瞬间被激了出来。每一次咳嗽都震动着脸上厚重的石灰层,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粉尘更是大量涌入喉咙,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哎呀!”母亲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虚假的惊慌,但动作却快得惊人。她猛地伸手,不是拍抚我的后背,而是那只冰冷的手如同铁箍般死死捂住了我的口鼻!试图强行压下我的呛咳!石灰粉末、甜腻的花香、还有她掌心那股冰冷的、混合着油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微腥气味,瞬间彻底堵死了我的呼吸通道!
“别出声!别出声小安!”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急促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意味,“惊动了‘它们’就糟了!厄运会被咳嗽声引来的!忍住!妈妈帮你!”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另一只手紧紧按住我的后脑勺,将我整个人死死固定住,脸被迫紧贴着她冰冷的、坚硬的围裙。肺部的空气在飞速消耗,眼前开始发黑,金星乱冒。挣扎变得徒劳,绝望的窒息感扼住了喉咙。就在意识开始模糊的瞬间,那只捂着我口鼻的手,因为用力而将我整个头更加粗暴地按向梳妆台的方向——我的脸颊重重磕在了冰冷的梳妆镜边缘!
剧痛!
但就在这濒死的剧痛和混乱中,磕碰的角度让我无意间瞥向了巨大梳妆镜的背面——那是平时绝对无法看到的角度。镜框厚重的木质背板,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而在那深色木头的边缘,靠近墙角不易察觉的缝隙处,似乎……刻着什么?
不是花纹。是线条。是……数字?
光线昏暗,我的视线被窒息和泪水模糊,但那刻痕的形状却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进了我混乱的意识里——一个歪歪扭扭的“7”!后面似乎还有别的,但被阴影和灰尘覆盖,看不真切!
就在我瞳孔因这发现而骤缩的刹那,母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瞬间的僵硬。她捂着我口鼻的手略微松动了一丝缝隙,新鲜的空气带着浓烈的粉尘味涌入,我贪婪而无声地大口喘息,同时拼命抑制住残留的呛咳冲动,身体因为缺氧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好了好了,没事了,厄运没听到。”母亲慢慢松开了手,声音恢复了那种黏腻的轻柔,甚至还带着一丝病态的欣慰,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伟大的拯救。她冰凉的手指替我抹去呛咳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动作轻柔,却让我如坠冰窟。“看,多危险。所以更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她拿起粉扑,准备继续加固那层差点要了我命的“防护”。
我瘫软在梳妆凳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骨。脸颊被磕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远不及心底泛起的寒意。镜背的数字!那个“7”!是线索?还是陷阱?它指向哪里?父亲资格证的藏匿处?还是……更深的恐怖?母亲刚才那瞬间爆发的、纯粹的、为了阻止“厄运”而不惜让我窒息的力量,比任何钻头的威胁都更清晰地昭示着——在这个世界里,“不正常”的代价,就是被彻底“矫正”,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