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上大学那年……”她抽了下鼻子，“非说要带一罐我煮糊的粥，说比食堂的香。”
摊子前排起了长队。
穿西装的爸爸举着手机说：“给我闺女来一份甜番茄炒蛋，她总说我做的没妈妈的味道。”扎马尾的妈妈攥着小本子说：“我家小宝爱吃软面条，阿姨能煮成七分软吗？”小宇蹲在摊子底下玩恐龙，突然举着蜡笔喊道：“妈妈，大家都要小宇的饭！”
收摊时，帆布包沉得坠手。
我数着零钱，小宇趴在我背上啃着最后半块焦煎饼，口水把我的后颈蹭得湿漉漉的。
路灯亮起时，我看见顾昭靠在电线杆上，手里抱着一叠练习册。
他把衬衫袖子卷到小臂，在暮色里像一截挺括的竹子。
“小宇说加减法应用题难。”他走过来，把练习册拍在我的摊板上，“顺路，辅导半小时。”我愣了一下——小宇昨天蹲在摊子边玩时，确实嘟囔过“数学题像小怪兽”，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进了我家的小厨房，顾昭的目光扫过冰箱。
我贴在冰箱上的便签纸被他看到了：“小宇豆浆：黄豆泡30分钟，煮15分钟”“番茄炒蛋：糖5克，盐1克”“煎饼：中火3分钟，焦边0.5厘米”。
他伸手碰了碰最上面那张纸，纸角被小宇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恐龙。
“你记住的，不只是味道。”他突然说。
我喉咙发紧，想解释这些都是当全职太太时练出来的本事，他却转身掀开我刚泡上的黄豆。
“明天试试番茄鸡蛋面。”他背对着我，声音低了些，“火腿丁切小半厘米，糖放2克——小宇今天咬火腿时，眉头皱了一下。”
我盯着他后颈被灯光染暖的碎发，忽然明白他说的“记住”是什么意思。
就像他记得小宇的数学题，就像我记得小宇的每一口饭。
收拾完厨房送他出门，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转角处有个穿西装的男人站着，路灯没照到他的脸，只看见他盯着我家“小满早餐铺”的红布招牌，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我没多想，牵着小宇往家走。
小宇举着新买的蜡笔在墙上画恐龙，我数着今天的收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
“林老板？”那声音有点沙哑，“我是国际美食联盟认证的……”
我回头，看见他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纸角，上面印着“高级厨师证”几个字。
3
第3章 美食大师上门，他说要买断我的“秘方”？
“林老板，幸会幸会。”男人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从花束里抽出张烫金名片，“国际美食联盟认证高级烹饪大师王建国。”我盯着名片上“大师”两个字，后槽牙都发酸——上周菜市场卖卤味的老张还说自己是“非遗传承人”呢。
他把花往我摊子上一放，玫瑰刺勾住了我的围裙：“您这早餐不一般啊！番茄炒蛋放糖，煎饼煎得焦，这叫‘反传统治愈系’！我做过市场调研，现在家长就吃‘妈妈的味道’这一套，我出十万，买断您的秘方，开十家连锁店，保证半年回本！”
小棠举着手机凑过来：“真的假的？十万够买二十台新烤箱！”她眼睛亮得像小灯泡，我喉咙发紧——小宇的乐高机器人他看了三个月，兴趣班学费还差四千，我那口破铁锅煮豆浆总糊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