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轨裂痕
2087年8月9日，柯伊伯带，深空守望者号巡洋舰。
唐野的指尖在银隼战机操控杆上轻颤，护目镜内侧凝结着细密的水雾。训练舱的冷气顺着脊椎往上爬，他却觉得后颈发烫——刚才那一记“急转规避”动作，他把过载拉到了8.5G，座舱仪表盘的红光都跟着晃了晃。
“银隼03，退出超音速巡航。”通讯器里传来陈昭的声音，带着点刻意压着的懒散，“老周说你今儿又把副油箱当糖罐啃，再这么疯，下个月体能加练翻倍。”
唐野扯了扯嘴角，指节敲了敲护目镜边缘。陈昭是他飞行教官，十年前在火星基地第一次带他上机时，这男人穿着笔挺的制服，肩章上还沾着机油的臭味。如今陈昭肩扛大副衔，发梢却添了几缕白，眼角的疤是三年前和海盗船撞舰时留下的，像条狰狞的蜈蚣。
“知道啦，陈教头。”他调出训练日志，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星图里柯伊伯带的陨石群像撒落的碎钻，“等这趟巡逻结束，我请你去月面酒吧喝‘太空可乐’——加双份冰的那种。”
“少贫。”陈昭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舰长说今儿傍晚要开全体会议，说是收到奥尔特云观测站的异常报告……”
警报声骤然炸响。
唐野的太阳穴狠狠抽痛——这不是训练舱的模拟警报。金属撕裂的尖啸穿透舱壁，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训练舱的透明罩已被震裂成蛛网，淡蓝色的冷却液顺着额角流进眼睛，辣得生疼。
“敌袭！所有单位一级战备！”舰长的吼声混着爆炸声从公共频道涌来，“右舷三号位发现未知跃迁体！重复，不是人类舰队！”
唐野扯掉卡死的操控杆，从破损的舱门爬出去。走廊里飘着焦糊味，应急灯红得刺眼。他扶着舱壁跑向驾驶舱，路过武器舱时，看见老周正猫着腰往30毫米粒子炮里塞弹药。老人机械臂的关节处泛着冷光，像具金属骷髅，可那双手却稳得像焊在炮架上——那是老周在火星风暴里救过十七个战友的手。
“小唐！”老周抬头，护目镜裂了道缝，露出泛红的眼眶，“去舰桥！舰长说要启动‘星盾’！”
唐野刚要跑，就听见“轰”的一声。整艘舰船像被巨手掀了个底朝天，他的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喉头泛起腥甜。透过舷窗，他看见外面的星轨变了形——原本均匀流淌的银河，此刻像被揉皱的银箔，一道紫黑色的裂痕正从远处蔓延过来。
“是跃迁干扰！”陈昭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出来，“他们在扭曲空间常数！所有战舰坐标错乱！”
唐野扑到观测窗前。裂痕里爬出无数紫色光斑，像一群发光的水母，所过之处，深空守望者号的护盾像薄纸般破碎。一艘菱形的黑色战舰从裂痕里钻出来，舰体覆盖着荧光黏液，被酸液腐蚀的金属表面滋滋作响，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生物组织——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造物。
“蚀星族……”陈昭的声音发颤，“情报里说他们十年前就灭绝了……”
“全体转向！规避主炮！”舰长的嘶吼被爆炸声切断。唐野看见舰桥方向腾起火光，有人被气浪掀飞，撞在舱壁上。他踉跄着冲过去，就见舰长倒在指挥台前，胸口的装甲板被撕开个大洞，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