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碎裂的剧痛,让我的惨叫卡在了喉咙里,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隔着厚重的门板,我听见他阴冷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阮湘,我警告过你。程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给他陪葬!」
门外,电梯下行的声音响起。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透过门缝,看到躺在顾衍舟怀里的程非,他缓缓睁开眼,对着我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胜利的、残忍的笑容。
3
我捂着血肉模糊的左手,靠着墙壁,一点点滑坐在地上。
我没有哭。
只是平静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我哥的电话。
「哥,派人来接我,XX医院。另外,帮我联系最好的法医和律师,我要做伤情鉴定。」
医院的急诊室,医生看着我的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X光片显示,三根掌骨骨裂,伴有严重的软组织挫伤。
「太狠了,这是家暴。阮女士,我们可以帮你报警。」医生说。
「谢谢。」我拿出那张从律师那里拿来的伤情鉴定申请表,「麻烦您,帮我详细记录,拍照,固定证据。后续,我自己来。」
清创包扎的过程,每一秒都是凌迟。
为了不叫出声,我把右手的拳头塞进嘴里,死死咬住,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
处理完伤口,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识相点就滚远点。这次只是断你一只手,再死缠烂打,下次就让你给你的死鬼儿子陪葬。」
我环顾四周,很快就在不远处的VIP诊室门口,看到了那熟悉的三人身影。
顾衍舟推着轮椅,秦蔓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正低头对他说着什么,脸上是娇羞幸福的笑意。
一缕碎发垂落,顾衍舟极其自然地伸手,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情,帮她将头发别到耳后。
二十年婚姻,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是平淡的、克制的,像一杯温吞水。
此刻,他眼里的爱意,热烈得像要烧起来。
那三人,俨然是一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而我,还有我那死不瞑目的儿子昭昭,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猜的没错,短信是程非发的。
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在顾衍舟和秦蔓温存的间隙,朝我的方向,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见我面无表情,他似乎觉得无趣,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对旁若无人的男女。
突然,他脸色一变,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这一下,终于拉回了顾衍舟的注意力。
「怎么了,非非?」他立刻蹲下身,紧张地问。
程非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伸出手指着我的方向,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是她!是阮阿姨!她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他用尽全力地尖叫起来,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我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倒要看看,这对母子,今天又想唱哪一出。
4
秦蔓立刻将程非紧紧搂在怀里,眼泪像是拧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汹涌而出。
「阿舟,都怪我……都怪我不该求你帮忙……」她哭得肝肠寸断,「可是非非都已经这样了,阮湘她……她怎么还追到医院来不放过我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非非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