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多多姐!来份荠菜馄饨!”他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但语气兴奋,“刚签下第一个大单,给一部独立动画做全片配乐!”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洁的吧台上敲击着一段轻快的旋律。钱多多一边熟练地下馄饨,一边笑着祝贺:“好兆头!惊蛰的雷是春天的号角,你这工作室啊,是踩着鼓点开张了!”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清汤上浮着翠绿的葱花。男生吃着,眼神发亮地描述着动画的构思和自己的音乐想法。临走前,他在“百味薄”上找到谷雨那页自己画的吉他,在旁边添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蝉,旁边用潇洒的字迹写着:“惊蛰,梦想破土,听见回响。”他拨了一下琴弦,一个清亮的音符跳跃出来,仿佛应和着远方的春雷。

春分·樱花与铜铃

售卖亭旁,那株老樱树仿佛一夜之间被霞云笼罩,粉白的花朵在CBD冷硬的线条中温柔绽放。钱多多蒸好了一屉屉粉白相间的樱花糕,米糕里嵌着舒展的盐渍樱花花瓣,像凝固的春梦。

“多多丫头!”穿蓝布衫的阿婆提着个小竹篮,步履轻快地走来,篮子里是带着露珠的新鲜荠菜。“给我装几块樱花糕,小孙子今天幼儿园春游,点名要带这个当点心!”钱多多笑着打包,顺手在纸袋上系了根粉色的丝带。

玻璃门“砰”地被撞开,背着画板的林小满冲进来,帆布鞋上还沾着草屑和泥点。“多多姐!樱花糕还有吗?”他急切地问着,随手把画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靠,露出夹在画板上的大幅写生——正是“星光小筑”在樱花树下的模样。暖黄的灯光,粉云般的花簇,檐角的铜铃,在他的笔下仿佛笼罩着一层梦幻的光晕,售卖亭的檐角垂下的樱花串,被他画成了坠落的粉色星辰。钱多多把樱花糕递给他:“昨天看你画到路灯都亮了。”阿婆慈爱地递过一颗清凉的薄荷糖:“小伙子,提提神。”林小满剥开糖纸丢进嘴里,薄荷的凉意直冲脑门,混合着樱花的清甜,他满足地眯起眼:“老师让我们捕捉春天的气息,我觉得这里,”他指了指售卖亭,“就是春天的心脏,每一次铜铃响,都是心跳。”他在“百味薄”上找到空白的一页,小心翼翼地贴上一片他压制成标本的、近乎透明的樱花花瓣,在旁边郑重写下:“春分,春天是从铜铃响开始的。”临走时,他兴奋地对阿婆说:“阿婆,改天我一定去您家后院画艾草!”阿婆笑呵呵地点头。

清明·艾草香里的泪光

清明的雨丝缠绵而清冷,在售卖亭的玻璃上蜿蜒滑落,晕开一片朦胧的水世界。亭内,钱多多正在案板前揉捏着翠绿的艾草面团,空气里弥漫着艾草特有的、略带清苦的草木香。

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背着画板的一个陌生女生探进头来,她的画板边缘沾了些许湿泥。“老板娘,有…有热乎的吃的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和怯意。钱多多抬头,温暖地笑了笑,指了指蒸笼:“刚蒸好的艾糍,尝尝?”

她走进来,放下画板,露出夹在上面的画——一片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翠的田野,田埂上,一个佝偻着腰的小小身影正在专注地采摘艾草。“我来这边写生,画田野和节气,”她拿起一个还温热的艾糍,咬了一小口,熟悉的味道瞬间盈满口腔,她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蒙上一层水雾,“这味道……和我奶奶做的一模一样。”钱多多默默递过一杯温热的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