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僵硬地坐在沙发里。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映出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和那双空洞得仿佛失去所有焦距的眼睛。
窗外,
一片枯黄的银杏叶被寒风卷起,打着旋儿,
最终无力地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她慢慢地、慢慢地放下手机。
喉咙里的腥甜再也压抑不住,
她猛地弯腰,
对着脚边的垃圾桶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次,
不再是干呕,
而是真真切切地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暗红色的血块溅落在白色的纸巾上,
刺目惊心。
身体内部那持续不断的、仿佛永无止境的剧痛,
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眼前阵阵发黑,
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
摇摇欲坠。
她蜷缩在沙发里,
像一片被狂风蹂躏过的枯叶,
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顾沉舟回来了。
他脱下沾染着寒气的羊绒大衣,
随手搭在衣帽架上。
目光扫过客厅,
落在蜷缩在沙发里、脸色惨白、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猩红血迹的苏晚身上。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带着一种被打扰的、混杂着疲惫和不耐烦的神色。
“怎么了?”
他问,
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温度,
更像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苏晚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地看着他。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重影,
英俊依旧,
却遥远得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她没有回答他,
只是极其缓慢地、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脚步虚浮,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扶着墙壁,
一步一步,
极其艰难地挪向厨房的方向。
顾沉舟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
眉头拧得更紧,
语气也带上了明显的不快:
“跟你说话呢!又哑巴了?又闹什么脾气?”
苏晚的脚步在厨房门口顿住。
她没有回头,
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
指向冰箱的方向。
她的手指瘦骨嶙峋,
微微颤抖着。
顾沉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巨大的白色冰箱门,
在厨房顶灯的照射下,
光洁冰冷。
那颗小小的星星冰箱贴依旧固执地吸附在那里。
星星下面,
那张白色的诊断报告,
边缘因为频繁的开关冰箱门而微微卷起,
显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