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抓起隔热手套，指尖发颤。
门铃突然响了。
张阿姨提着菜篮子站在门口：「晓晓，我来拿玩具车。」
我硬着头皮把饼干盒递过去：「阿、阿姨，这是送您的……」
张阿姨掀开盒盖，眉头皱成川字：「哟，这饼干怎么有点焦？」
热气涌上我的脸：「昨晚哄朵朵睡迟了，烤的时候忘了定时……」
朵朵突然钻过来，举着焦黑的饼干往嘴里塞：「张奶奶，饼干甜！」
张阿姨噗嗤笑了，掏出十五块钱塞进我手心：「焦点好，我家孙子专挑烤糊的吃！」
纸币被汗浸得发软，我捏着钱的手抖得像风里的叶子。
手机突然在围裙兜里振动。
林琳的头像在群里跳：「@朵朵妈妈 饼干好了吗？我家妞妞催着要吃呢。」
我盯着张阿姨走远的背影，手心湿黏的钱突然变得滚烫。
「妈妈！」朵朵扯我围裙，「饼干焦了，小朋友还吃吗？」
我蹲下来蹭掉她嘴角的饼干渣：「吃。」
手机屏幕亮起，我敲字的手稳得像焊在键盘上：「下午三点，幼儿园门口见。」
05
朵朵攥着我的衣角，蹦蹦跳跳往幼儿园门口走，羊角辫上的蝴蝶结被风刮得歪了。
“妈妈，明天要带巧克力豆饼干！”她仰头，睫毛上沾着夕阳的光。
我刚要应，就听见有人喊：“晓晓！”
李姐拎着菜篮子站在路灯下，手里举着个熟悉的白瓷盒——盒盖还留着我早上贴的便签：「李姐，两盒饼干」。
“可算找着你了！”她笑着走过来，把空盒子塞进我手里，“你做的饼干太香了！我家浩浩中午吃了一盒，下午放学又闹着要，这不，我特意过来再订两盒！”
我愣了愣，指尖摩挲着盒子上的指纹——这是我早上六点起来烤的，定了三遍定时器，饼干边缘刚好金黄，巧克力豆爆得裂开。
“真、真的好吃？”我声音有点飘，像踩在棉花上。
李姐拍了拍我的肩膀：“骗你干什么？浩浩刚才还跟朵朵抢画呢，说要把饼干画得比朵朵的大！”
朵朵突然拽李姐的衣角，举着画纸晃：“李阿姨，我画的饼干有巧克力豆！”
李姐蹲下来，捏了捏朵朵的脸：“那阿姨明天要两盒带巧克力豆的，好不好？”
“好！”朵朵拍着手笑，“妈妈赚钱买冰淇淋！”
手机在兜里振动，我掏出来——是林琳的消息：「@朵朵妈妈 饼干太合妞妞胃口了，明天再要一盒！」
还有张阿姨的语音：「晓晓，我家孙子说，焦饼干比超市买的还好吃，明天再给我留一盒！」
风卷着桂花香吹过来，我把手机贴在胸口，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原来“本事”不是李阳说的“没用来”，是小朋友的笑脸，是空了的饼干盒，是记账本上越来越多的数字。
回到家，我从抽屉里翻出那个用旧报纸包着的记账本——这是我上周从小区垃圾桶旁边捡的，封面破了个角，但里面的纸很干净。
翻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3月10日 张阿姨 饼干1盒 15元
3月11日 林琳 饼干2盒 30元
3月12日 李姐 饼干2盒 30元
3月13日 李姐 饼干2盒 30元（复购）
笔尖落在“3月13日”后面，我忽然发现，这些数字不是冰冷的，是张阿姨的笑，是林琳的消息，是李姐的空盒子，是朵朵的“妈妈赚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