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珩自己说完，倒先红了脸，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我是说……先生的琴，弹得真好听。”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逗得沈清辞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王府侍卫的呼喊：
“王爷！您跑哪儿去了？
陛下派来的御史大人都到王府门口了！”
萧珩一听“御史”二字，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又回头冲沈清辞道：“先生，我明天还来！带更好的酒！”
话音未落，人已经蹿出去老远，差点撞在柱子上，踉跄了一下才稳住，又回头冲沈清辞挥了挥手。
那模样，活像只被人追赶着慌不择路的小狐狸。
沈清辞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
空气里还留着淡淡的酒气和桂花糕的甜香。
还有……方才那瞬间，萧珩眼里映出的自己。
他低头，轻轻拨了个音。
琴音清越，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
忘忧琴，据说能忘忧。
可沈清辞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心，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隔壁王府的那位纨绔王爷……
他拿起一块萧珩留下的桂花糕，尝了一口。
真甜。
萧珩第二日来的时候，没敢再翻墙头。
他让侍卫抬了个半人高的食盒堵在听竹苑门口，自己则规规矩矩叩了叩门。
声音里带着点刻意拿捏的斯文：“沈先生，在下萧珩，特来赔罪。”
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清辞立在门内，依旧是素色长衫，手里拎着把洒扫的竹扫帚，倒比昨日多了几分烟火气。
“王爷不必多礼。”他侧身让萧珩进来，目光扫过那食盒，“这是？”
“赔礼啊。”
萧珩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又慌忙移开，指挥侍卫把食盒抬到石桌上，
“昨天我鲁莽了，先生别往心里去。
这里头是我让膳房做的甜酪，加了蜜渍青梅，不腻；还有几样小点心，配茶正好。
哦对了，”
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白瓷瓶，“这个是凝神香，我闻着先生院里挺清净，点上这个，弹琴时更入神。”
沈清辞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冒了上来。
他接过那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是极淡的檀香，确实清雅。
“王爷费心了。”他把瓷瓶放在桌上，转身去沏茶，“尝尝我这雨前龙井。”
萧珩立刻凑到桌边，眼睛却黏在沈清辞沏茶的手上。
那人手指修长，捏着茶盏时指节微微泛白，注水时手腕轻转，热水在茶盏里打了个旋，浮起的茶叶带来阵阵清香。
“先生这手真好看。”他又没忍住，脱口而出。
沈清辞倒水的手顿了顿，茶盏里的水漾出一圈涟漪。
他没回头，只淡淡道：“王爷若是来戏弄我的，怕是要失望了。”
“不是不是！”萧珩连忙摆手，脸颊有点发烫，“我是说……先生做什么都好看。”
这话接得又急又笨，倒让沈清辞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把沏好的茶推到萧珩面前：“请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