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动,琴音流淌而出。
不是昨日那轻快的调子,也不是什么凌厉的杀伐之音。
而是一段温柔暖融的旋律,像月光漫过湖面,像春风拂过花海。
萧珩听得痴了。
他觉得这琴音像是有生命,顺着耳朵钻进心里,把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都勾了出来。
他看着沈清辞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就这样一直听下去,听到天荒地老,好像也不错。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沈清辞收回手,指尖微微泛白。他没看萧珩,只低声道:“这曲叫《牵丝》。”
牵丝。
丝丝缕缕,缠绕不绝。
萧珩的心猛地一跳,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有点发紧。
只能看着沈清辞的侧脸,眼底笑意快要溢出来。
风又起了,卷着几片竹叶落在桌上,落在沈清辞的琴上。
沈清辞伸手拂去琴上的落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萧珩的手。
两人都是一僵。
沈清辞的指尖微凉,带着常年抚琴的薄茧;萧珩的手温热,带着暖意。
沈清辞猛地收回手,萧珩也跟着缩回了手,两人都低着头,谁也没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热气腾腾,氤氲了眉眼。
过了好一会儿,萧珩才咳了一声,声音有点沙哑:“先生……这茶真好喝。”
沈清辞“嗯”了一声,声音也有点不自然:“王爷若是喜欢,下次我多备些。”
“下次?”萧珩眼睛一亮,抬头看向他,“那我明天还来?”
沈清辞抬眸,撞进他带着期待的眼里,那里光太亮,让他没忍心拒绝。
他轻轻“嗯”了一声,耳尖的红还没褪下去。
萧珩笑得像个孩子,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三日后,萧珩又来听竹苑时,带了把新琴。
琴身是罕见的雷击桐木,琴尾嵌着块鸽血红的玛瑙,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他把琴往石桌上一放,献宝似的推到沈清辞面前:“先生瞧瞧,这琴怎么样?
江南最有名的制琴师亲手做的,说是音色能比得上传说中的‘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