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挡住他的拖把:“你们在搞什么?”
拖把杆突然震了一下。周玄的手腕翻转,木杆“咔”地卡进地砖缝隙。我这才看清,那些看似随意的划痕,连起来分明是道符咒。
太平间的灯突然全亮了。
惨白灯光下,小满口袋里的糯米正在跳动。不是比喻,是真的在塑料袋里一跳一跳,像锅里爆开的米花。
“要来了。”周玄猛地拽我后退。
喷泉池里的水突然倒流。
黑水裹着腐叶冲上半空,在太极图案上方凝成个人形。我闻到了手术室里那种味道——苏明远胸腔打开时涌出的腥气。
水雾散开时,池底露出个东西。
铜钉。
和我在苏明远西装里找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钉头刻的是不同符号。我弯腰去捡,听见周玄倒吸凉气。
“别碰!”
晚了。
指尖碰到铜钉的瞬间,整座喷泉突然熄火。黑暗中,有东西擦着我耳根飞过去,带起的风里全是霉味。
“蹲下!”
周玄的拖把横劈过来,木杆“砰”地砸中某个实体。黑暗中响起野兽般的嚎叫,震得我鼓膜发疼。
小满在尖叫。
我摸到手机按亮闪光灯,光束照出个扭曲的影子——像人,但四肢反关节弯曲,正趴在天花板上。
灯光惊动了它。
那东西弹射过来的瞬间,周玄甩出把糯米。爆米花似的炸响中,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缩回通风管道。
“那是......”
“饿鬼道。”周玄喘着气,袖口露出截红线编的手绳,“有人改了医院的风水局。”
我看向手里的铜钉。
钉身刻着“景门”二字,边缘沾着黑褐色污渍。是血,而且很新鲜。
“苏明远主动当的祭品。”周玄突然说,“他西装内衬缝着生辰八字。”
远处传来脚步声。
林院长带着保安出现在走廊尽头,袖扣上的铜钱晃得人眼花。周玄立刻用拖把抹花了地上的朱砂,小满低头假装系鞋带,把跳动的糯米袋塞进鞋柜缝隙。
“程医生?”林院长皱眉看着我们,“凌晨四点聚在太平间干什么?”
我攥紧铜钉,尖锐的钉头刺进掌心。
“死亡证明需要补签。”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铜钱“叮”地撞在门框上。那声音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根锥子在搅脑浆。
等他们走远,小满突然抓住我胳膊。
“程医生,周师傅他......”
转头时,清洁工已经不见了。
地上留着拖把水渍,连成个箭头指向消防通道。通道口的应急灯罩上,不知谁用朱砂画了个歪扭的八卦。
乾位在流血。
是真的血,顺着灯罩边缘往下滴。我伸手接住一滴,粘稠的触感让我想起手术台上失控的瞬间——苏明远的血也是这样,在半空凝成诡异的弧线。
小满突然递来张磁卡。
“周师傅说......如果出事,带你去B3。”
卡面印着医院logo,但烫金部分被抠掉了。我翻过来看,背面用针尖刻着微型八卦图,震宫的位置扎着三枚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