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永夜星火》！
1 疯人院的灰雾眼
第七次电击治疗的电流窜过神经时，林七夜闻到的不只是铁锈味。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里，混进了一丝极淡的、类似檀香的腐朽气息。他被束缚带捆在冰冷的金属床上，头盖骨仿佛要被太阳穴里跳动的血管撑裂。视野里的白墙早已扭曲成蠕动的灰白触须，穿白大褂的医生面孔在雾气中时隐时现，口罩下方的嘴角咧开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弧度。
“林七夜，17岁，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伴随幻视。”医生的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刺耳声响，“第七次治疗，仍坚持声称‘看见迷雾里的眼睛’。家属探视记录：无。”
电流再次涌入身体，林七夜的脊柱猛地弓起，像被扔进油锅的虾米。视网膜上炸开一片金红色的光斑，那些光斑渐渐凝聚成六对燃烧的羽翼——那是七岁那年，他在废弃教堂的彩绘玻璃后看到的景象。穿金甲的巨人垂眸看着他，圣光照亮了巨人掌心的伤口，也烧毁了林七夜的双眼。
从此，他看见的世界永远蒙着一层灰雾，而雾里藏着无数双眼睛。
“说真的，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医生突然俯下身，口罩滑落，露出一张覆盖着鳞片的脸。他的瞳孔是浑浊的黄色，竖瞳里倒映着林七夜惊恐的脸，“是米迦勒的神光，还是……古神的凝视？”
林七夜的喉咙被恐惧堵住。这不是幻觉。医生的指甲正在变长，尖端渗出墨绿色的黏液，滴在床单上腐蚀出细密的孔洞。灰雾从门缝里涌进来，带着潮湿的腥气，雾中的眼睛纷纷转向他，瞳孔里流淌着粘稠的黑液。
“看来古神教会找对人了。”鳞片脸医生狞笑着抬起手，黏液滴落的轨迹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符号，“把‘神谕之眼’挖出来，主教大人会奖赏我们……”
“砰！”
病房门被硬生生撞碎，飞溅的木屑中，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踩着碎玻璃走进来。他的左手握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左轮，右手拎着半瓶喝剩的威士忌，风衣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最醒目的是他脖颈处露出的刺青——一个燃烧的沙漏，沙粒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的。
“守夜人执行部，赵空城。”男人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冰块，左轮枪口对准鳞片医生的脑袋，“古神教会三阶执事，代号‘鳞蛇’，在逃三个月。恭喜你，今晚转正了。”
鳞片医生的脸瞬间扭曲成暴怒的蛇形，身体爆发出墨绿色的雾气。林七夜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臂化作两根长满倒刺的触须，带着破风声抽向赵空城。但子弹比触须更快，蓝光穿透雾气的刹那，触须突然僵住，然后像被强酸腐蚀般迅速消融。
“噬灵弹，专门给你们这些神棍准备的。”赵空城吹了吹枪口的青烟，抬脚踹碎了林七夜身上的束缚带，“能走吗？不能走我扛你。”
林七夜刚从床上滚下来，整栋病房楼突然剧烈摇晃。窗外传来非人的尖啸，玻璃上浮现出无数只拍打的手掌印，指纹是螺旋状的诡异纹路。赵空城拽着他冲向走廊，沿途的病房门纷纷爆开，穿着病号服的人影跌跌撞撞地涌出来——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纯黑色，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把眼睛还给我们……”
